君天瀾掃了她們二人一眼,撩袍在座位坐下,聲音淡淡:“開膳。”
夜深了,沈妙言躺在床上,卻久久無法成眠。
她尋思著明日的壽宴,那位庶叔,平日裡最是不苟言笑,對誰都很嚴厲。
曾經她不小心打碎了沈月如房中的一隻景泰藍的瓷瓶,就被他狠狠訓斥了一頓,最後還是孃親把她領回家的。
對這位庶叔,她是談不上敬重的。小孩子的直覺,就是覺得他不招人喜歡。
她伸手撫摸著牆上的白月光,心裡頭百轉千回。
翌日,不等人進來叫,她便起了個大早。
她很認真地將自己打扮好,便出去侍候君天瀾更衣梳洗。
用罷早膳,府門前的馬車也已備好。君天瀾騎在疾風上,沈妙言和慕容嫣坐在車裡,一道往沈御史府而去。
沈御史府乃是楚雲間親賜的一座府邸,據說乃是前朝端親王的宅院,修築的大氣高雅。
等馬車停下,沈妙言下了車,環顧四周,只見車流如水,進進出出的全是京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
她知曉,這些人不是給她庶叔面子,而是給她大堂姐面子。
皇后的父親舉辦壽宴,誰敢不來?
這送的壽禮,說不準就是換著名頭的巴結賄賂。
她瞥了眼身後兩個侍衛抬著的一口大木箱,不由輕笑,那總是一臉嚴肅的庶叔若是看見自己送的壽禮,不知會做何表情?
御史府的大門修葺的金碧輝煌,門口早有幾個打扮齊整的丫鬟專候著貴客,她們老遠看見君天瀾,於是立即迎上來,彬彬有禮地請他進去。
慕容嫣徑直去了女客所在的院落,沈妙言則跟著君天瀾,往男客們所在的潑墨閣而去。
潑墨閣臨水而建,第一層大都是年過四十的朝廷命官,第二層則多為京中年輕的貴公子們。
閣內的牆壁上掛了不少古字畫,許多公子們聚在一起討論,倒是頗有書香氣息。
君天瀾被引去的是第三層,這裡的人身份尊貴,不少王爺、郡王、世子、高官等都在。
沈妙言跟在他身後,剛跨進去,便聽到一個誇張的聲音:“御史府的酒,當真是香!不愧是國丈爺,這酒水,怕是千金難求吧?”
她循著聲音看去,說話的是一名身著綠色綢衫的男子,拇指上戴著的藍色大寶石戒指一閃一閃,髮髻上還簪了一朵紅花,看起來頗為喜氣。
她隱約記得這個人,好似是安西侯府的世子華揚,為人最是紈絝,乃是個十足的酒囊飯袋。
他話音落地,在場的人都大笑出聲。
上座的一名中年男人捋著鬍鬚,一張端肅的臉上亦是多了幾分笑意,不過目光在觸及到君天瀾和沈妙言時,卻是瞬間收斂。
眾人注意到君天瀾來了,忙不迭起身行禮,心下卻暗自稀奇,這國師大人向來不喜參加這些宴會,怎的今日過來了?
莫非,是向沈御史示好?
可若是示好,何必帶著那個小拖油瓶?
眾人的目光在沈妙言和君天瀾之間逡巡,莫非,真如市井傳言那般,國師大人,看上了沈妙言?
可她還這麼小……
眾人不禁腦補出一堆不堪入眼的畫面,只覺得國師跟往日裡的形象都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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