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沉沉夜色,燈籠的光暈,照不穿那無邊無際的黑暗。
沈妙言抬起頭,他逆著光,高大而威風,像是踏光而來的神祇。
他靜靜看著她,目光冰涼如水,狹眸中一片幽深。
可不知怎的,她卻從中讀出了一絲憐惜,一絲心疼。
他說,妙妙,起來。
委屈的眼淚瞬間充盈了眼眶,沈妙言抬起一隻小手,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君天瀾眸光微暗,她的手還那麼小,與他的大掌形成鮮明對比,只能握住他的兩根手指。
他俯下身,隔著衣衫,輕輕摸了摸她的肚子:“疼嗎?”
竹香的力氣並不大,沈妙言也並沒有疼到死去活來,可被君天瀾這麼一問,她就覺得很疼很疼,疼到骨子裡了。
於是她摟住他的脖頸,聲音軟糯中帶著淚腔:“國師,妙妙疼……”
君天瀾將她打橫抱起,夜風吹來,撩起他的袍擺,他的目光從竹香腳下掃過:“哪隻腳踢的?”
竹香身子一抖,往後瑟縮了一下。
沈妙言眼中掠過惡意,小手一伸:“右腳!”
君天瀾抱著她揚長而去,聲音隨著夜風,飄散到每個人耳畔:“那隻腳不必留了。”
竹香猛地瞪大瞳眸,還沒等她跪地求饒,夜凜的身影掠過,刀光乍現,只見鮮血四濺,竹香猛地爆發出一聲尖叫。
眾人駭得連忙別過臉,一些膽小的小姐們不幸看見,頓時忍不住地扶住自家丫鬟嘔吐起來。
沈月彤往後面踉蹌了幾步,面色慘白,幾乎不敢相信,國師竟然如此狠心!
阿沁回到帳篷裡,將外面的事情告知了慕容嫣。
慕容嫣倚在軟榻上,目光落在那枝沈妙言送她的桃花上,輕哼一聲:“天瀾哥哥果然護她!”
阿沁笑了笑,“小姐真是聰明,早就料到添香沒辦法解決,就讓奴婢去請國師來。小姐這麼心善,會有福報的。”
“繞嘴滑舌!去把這枝花插起來吧。”慕容嫣伸手拿起花枝,“開得這麼好,扔了怪可惜的。”
“是!”阿沁笑著去辦了。
另一邊,君天瀾抱著沈妙言到了自己的大帳,沈妙言好奇地往四周瞅,這裡的擺設一水兒都是紅木的,地上鋪著純黑色繡金獅子毯,看著就很軟。
他走進裡間,將她放到大床上,淡淡吩咐:“夜凜,去請太醫。”
沈妙言眨巴著朦朧淚眼,聲音糯糯的:“國師,你幹嘛對我這麼好?”
君天瀾在床沿邊坐了,也沒看她,也不回答,只將大掌覆到她的肚子上:“還疼嗎?”
沈妙言搖了搖頭:“其實並沒有那麼疼。只是當時你那麼護我,我覺得不努力哭嚎一下,對不起我受的這一腳。”
君天瀾嘴角抽了抽,沒說話。
過了會兒,夜凜請來太醫,挑開簾子:“白太醫,裡面請。”
這白太醫生得年輕儒雅,進來後,先對君天瀾施了一禮:“國師大人!”
“免禮。”君天瀾聲音淡淡,“她肚子被人踢了,你過來看看。”
白太醫走過去,左右看了看沈妙言的臉色,隨即問道:“踢到哪兒了?”
沈妙言指著肚子上的一處:“這裡……”
白太醫伸手按了按,“疼嗎?”
沈妙言吸了吸鼻子,“有一點。”
白太醫躊躇片刻,便準備去掀她的羅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