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小丫頭瞳孔裡閃爍著害怕,君天瀾的心情終於好了點,於是收回手,往衣架旁走去:“過來伺候本座更衣。”
沈妙言磨磨蹭蹭挪過去,她個子小,得踮著腳尖,才勉強將他的外裳褪下。
他的衣裳裡總有一股淡淡的龍涎香味,十分好聞。
她將他的衣裳放到衣架上掛好,一轉身,卻見他依舊伸展著雙臂。
燈火照耀下,那雪白的中衣彷彿散發出瑩瑩光芒,他整個人,都好似沐浴著光芒,聖潔而美好。
沈妙言擦了擦眼睛,回過神來,卻看見君天瀾狹眸中都是淡漠,什麼聖潔美好,分明就生了一副腹黑像。
差一點就被這傢伙的美惑了……她想著,上前去給他更衣。
她毛手毛腳地為他褪下中衣,剛抬起頭,就看見他腹肌分明,身體的每一寸線條都精壯有力,彷彿是上蒼精緻雕刻出來的工藝品。
就算是身上的傷疤,看起來也是那麼的有男子氣概……
寢房裡很安靜,連燈花落下、窗風掠過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然而就在這樣寂靜裡,君天瀾聽見了一聲“咕嘟”。
他低頭看去,小丫頭似乎,正在咽口水……
沈妙言清晰地感覺到,投注在自己頭頂上的那一柱冰涼視線,頓時面頰爆紅,轉身就往簾子後面跑去:“我去給你拿衣裳!”
君天瀾望著她慌里慌張的背影,薄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沈妙言躲在帷幕後面,重重喘著粗氣,真是太丟人了!
她拍了拍自己發燙的面頰,好不容易平復下心跳,這才去給他找衣裳。
等她拿來一套新的中衣和外裳,便看到君天瀾好整以暇地坐在床沿上,正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持著書卷。
幾縷黑髮散落下來,愈發襯托出他白若凝脂的肌膚。
燭火明滅間,狹長的鳳眸含著跳躍的光點,鼻樑高挺,嫣紅的性感薄唇透著一股邪氣。
真是妖孽。
她暗自想著,隨即別開目光,捧著衣裳走到他面前:“國師,更衣了。”
“嗯。”君天瀾放下書卷,她爬到他的床上,慢吞吞給他套上衣服。
等這一出鬧完,沈妙言是真的困了,打著呵欠,眼巴巴瞅著君天瀾,就盼著他放自己去睡覺。
君天瀾彷彿看不見她的盼望,隨手掀了被子上床,“把帳幔放下,再去把地上的水漬擦乾淨。”
沈妙言深呼吸,強自鎮定下來,盯著床上的人,忍著脾氣給他將帳幔放下來。
她從外面尋來抹布和小盆,趴到地上去,一邊擦一邊咒罵君天瀾是個腹黑貨。
擦了一會兒,她跪坐在地上,忍不住往大床上看去,那黑底金紋帳幔背後,躺著的人若隱若現。
她忍不住將抹布甩進小盆裡,就沒見過哪個大男人,跟一個小女孩過不去的!
虧她還說,要給他做娘子。
呸,她什麼都不做了!
她抬頭望著外面的月色,已經是四月初了,月牙兒高懸在深碧色的蒼天中,看起來孤獨寂寥。
她又幽幽嘆了口氣,在旁邊的軟毯上,挑了個舒服的位置趴著,雙手托腮,直勾勾盯著那輪明月。
明天沈府就要被賣出去了,那府裡,有她和爹孃的許多記憶,她是真的很想買回來。
可惜她沒銀子,根本買不起。
君天瀾側過頭,便瞧見她趴在地上,朦朧月色下,嫩生生的小臉上都是幽怨,彷彿他虧待她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