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彤緊緊攥著衣襟,咬緊牙關,抬頭望向君天瀾,“國師大人,您是刻意為難彤兒?!”
君天瀾晃了晃杯中茶水,“夜凜。”
那名身著黑衣的侍衛立即出現,彎腰從溪水裡撈起酒盞送到沈月彤面前:“沈小姐,請用酒。”
周圍安安靜靜,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早先有傳言說,國師為了給沈妙言出氣,讓江淑給年過六十的綿州刺史做侍妾,他們還不信。
可現在,他們親眼看見國師大人為了沈妙言而惡整沈月彤,可見之前的傳言不虛。
他們望著沈妙言的目光裡,不禁又多了些深意。
沈月彤孤立無援,素日裡交好的小姐們動都不敢動,更別提為她出頭求情。
一身煞氣的侍衛端著酒杯呈在她面前,大有她不喝,就不收回手的架勢。
為了免去更長時間的狼狽和尷尬,沈月彤只得含淚端起那杯酒,在眾目睽睽之下一飲而盡。
荷香連忙拿了溫茶給她潤嗓子,她雙眼通紅,可到底是不敢在君天瀾面前放肆,只得強忍著委屈和怒火,將銀盃塞給荷香。
她委委屈屈地站在那兒,微風吹來,海棠色的裙襬飛揚,美人落淚,真真是讓人憐惜。
沈妙言眯起眼,不得不說,她這位二堂姐的容貌的確不錯,比她大堂姐還要漂亮。
在場的公子們,已經有大半將目光都投向了沈月彤。
沈妙言不由望了一眼君天瀾,他卻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模樣。
沈月彤上前幾步,微微福身行禮,聲音喑啞:“國師大人、娘娘,彤兒身子不適,想先行告退。”
晉寧王妃看向君天瀾,君天瀾摩挲著手中茶盞,聲音悅耳,卻自帶一股陰冷之意:“本座剛來不久,沈二小姐便要告退離場。可是看不起本座?”
沈月彤身子一震,斗膽抬眸望向君天瀾,他黑色繡金蟒的衣袍在微風中拂動,只是靜靜端坐在那裡,就已然氣勢逼人。
她曾在姐姐宮中拜見過皇帝,可皇帝的龍威比起國師的氣場,也不過如此。
她低著頭,恐懼自腳心蔓延至四肢百骸。
最終,她的傲氣敵不過這份畏懼,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若是彤兒有得罪國師大人的地方,還請國師大人念在彤兒年幼無知,饒恕彤兒!”
君天瀾盯著她,目光無情,猶如盯著一隻螻蟻。
正在這時,一位年輕公子忽然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他穿著一襲綠色綢袍,髮髻上還簪了朵大紅花,大約是喝醉了,滿臉酡紅,笑嘻嘻地朝君天瀾拱了拱手:“國師大人,您大人有大量,何必要與這麼一位嬌弱小姐計較?我家彤兒表妹,素日裡最是仰慕國師!”
君天瀾的視線掃過去,花容戰不知何時搖著扇子進了藕香亭:“他是安西侯府世子,沈月彤的表哥,名為華揚,素日裡遊手好閒,最喜歡為美人出頭。”
君天瀾的薄唇勾起一道弧度,“華世子如此憐香惜玉,本座若是再做為難,反倒不美。華世子,你送沈二小姐回沈府。”
儘管他的語氣始終帶著一股清寒,可不知怎的,這語氣在眾人聽來,就彷彿華揚與沈月彤有一腿似的。
眾人目光古怪,沈月彤更是羞紅了臉,跺了跺腳,羞憤地轉身跑開。
華揚心裡歡喜,忙不迭跌跌撞撞地去追:“彤兒表妹,等等表哥啊,表哥送你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