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瀾對她的害怕視而不見:“沈妙言,本座喜歡府裡清淨。”
沈妙言抿著小嘴,猶豫半晌,點了點頭:“我不會亂來了。國師,你別打死她。”
她不覺得繡禾犯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嚇一嚇就夠了,還不至於要為此送命。
君天瀾聲音淡淡:“去睡覺。”
“啊?”沈妙言愣了愣。
“明天帶你出府。”
沈妙言站在小板凳上,看著他專心寫字的模樣,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答應放過繡禾了。
她想著到底不能惹惱了他,萬一把自己趕出府就麻煩了。於是她跳下小板凳,乖巧地衝他行了個福身禮,轉身進了東隔間。
一燈如豆,君天瀾漠然地臨著字帖,瞳眸幽深。
翌日,五更天剛過,東方只露出了一點魚肚白,天色尚暗,房間裡靜悄悄的。
沈妙言穿戴整齊從東隔間裡走出來,兩個發糰子依舊扎得歪歪扭扭。
她擎著一盞燭火走到君天瀾的床邊,但見黑底金線繡雲紋的帳幔低垂著,裡面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個躺著的人影。
沈妙言微微咳嗽了一聲,見帳幔內的人沒反應,於是將燭臺擱在桌上,伸手輕輕挑開帳幔。
床上,君天瀾身著白色絲綢中衣,閉著雙眼靜靜躺著,烏髮鋪散在枕上。
饒是男人,他這麼看上去也是光風霽月的模樣,十分俊美漂亮。
“國師?”沈妙言做賊似的,輕聲喚了一句。
君天瀾一動不動。
“國師?!”沈妙言又喚了一聲,見他依舊沒有反應,忍不住伸出爪子去戳君天瀾的臉蛋,“不會死了吧?”
君天瀾早就醒了,正閉目養神著,想看看她會怎麼把自己叫醒,結果大清早的,居然聽見她在那裡懷疑自己死了!
他的臉色很不好,偏偏光線昏暗,沈妙言看不見。
她湊近君天瀾的面龐,拿手指試探了一下,見他還有鼻息,一顆心稍稍放鬆下來。
她端詳著他的面容,只覺這個男人生得真是好看。
她摸了摸他臉上的面板,又滑又膩,還很白。
唇瓣雖然薄,但是精緻得很,顏色也漂亮。
沈妙言睜著大眼睛望了半晌,忍不住,微微俯下身去。
兩人的面龐相距越來越近,她小巧微翹的鼻尖同他高挺的鼻樑相觸,她只盯著那嫣紅的唇瓣,兩人的唇不過半寸的距離……
她正緊張時,君天瀾緩緩睜開眼,幽深的瞳眸中,倒映出一張放大的包子臉。
那雙圓眼睛忽閃忽閃,黑溜溜的,帶著一絲懵懂,像是偷腥被抓住的貓兒。
沈妙言靜靜與他對視了半晌,最後默默起身,掩住帳幔,背對著床鋪,捂臉!
君天瀾拉開帳幔,面無表情:“更衣。”
“哦……”沈妙言面頰爆紅,低垂著小腦袋為他更衣。
可是因為緊張,她連腰帶都系不好了。
眼見著那條黑玉腰帶被扭曲得慘不忍睹,君天瀾忍無可忍推開她的手,自己動手將衣帶繫好。
穿好衣裳,他坐到檀木鏡臺前,示意沈妙言幫他梳頭。
沈妙言將他的長髮理整齊,還沒梳兩下,小手握不住那把滑溜溜的白象牙雕花梳子,梳子直接砸到了地上。
她手忙腳亂地撿起來想繼續梳,君天瀾望了眼她那歪歪扭扭的發糰子,想想還是從她手裡拿過木梳,自己梳頭。
沈妙言訕訕站在他身後,她這是被人嫌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