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戎的這句話給阿喀琉斯帶來了巨大的沖擊。
的確正如他所說,阿喀琉斯的槍技並不是憑自己的方式磨練出來,而是最初從師父喀戎那裡學來的基礎。既然如此,他身體的所有動作和習慣被看穿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再加上這把槍本來就是喀戎為慶祝父母結婚而贈送給父親佩琉斯的禮物,所以這把槍的攻擊距離他同樣也瞭如指掌。
喀戎緊接著又展現出了令人驚嘆的技藝。在向前踏出一步的同時,他已經把箭裝上了弓弦。那簡直可以說是速射,是來自零距離的避無可避的一擊。
“——你會死的哦,rider?”
喀戎瞄準對方的頭蓋骨,毫不猶豫地射出了箭矢。
阿喀琉斯反射性地以彎腰後仰來閃避。憑著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和覺悟才能實現的動作,他才勉強脫離了這個生死一線的危機狀況。
這時候,喀戎使出了踢擊。體勢喪失平衡的阿喀琉斯一下子被踢飛,然後狠狠地撞在樹木上。在距離開來的瞬間,喀戎又再次把箭裝上弓弦。
阿喀琉斯頭腦中的某個部分發生了切換。他咬緊牙關,以堅決的眼神睥睨著自己的老師,同時朝著射過來的箭矢徑直往前沖。在以前傾姿勢躲開箭矢的同時,他馬上舉槍使出一記橫掃攻擊——被躲開了。
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喜悅。他一邊發出咆哮一邊繼續揮槍刺出。
阿喀琉斯躲開瞭如同子彈連射般的槍刺攻擊,在巧妙地調整距離的同時搭箭上弦。
弓兵不可能展開接近戰,一旦進入槍的攻擊範圍內就能贏——自己先前的這種淺陋想法實在是太愚蠢了。對手可是喀戎啊。不光是自己,就連海格力斯、伊阿宋、卡斯托耳、阿斯克勒庇厄斯等等多如繁星的英雄們也曾經接受過他的教導,是一位名副其實的大賢者。
在接近的條件下才能勉強打成平手。在此前提下,如果自己不使出渾身解數以全力發起攻擊的話,那就必敗無疑了……!
阿喀琉斯靈活地運用著前刺、橫掃、虛晃等招數向喀戎發起猛烈的攻勢。
而喀戎則時而躲閃、時而以弓擋開、甚至有時還運用上拳腳功夫的組合技,一旦看到機會就拉弓射箭。
遭到零距離的狙擊,阿喀琉斯的身體也“唰”的被刺傷了。即使是受到了眾神祝福的肉體,在同樣擁有“神性”的喀戎的攻擊面前也是毫無防備的。
自己所有的攻擊都全被對方看穿,而對方的攻擊卻總是在關鍵的時候無法準確預測。雖然現在還能憑著與生俱來的強壯體格保持著均衡狀態,但繼續這樣下去一定會被逼進絕路的。
阿喀琉斯試著暫時讓自己的思考擺脫眼前的戰鬥。自己的招數之所以被看穿,是因為自己的基礎全都來自眼前這個男人的傳授的緣故。包括姿勢和刺出的時機,乃至掃擊和其他招式都是如此。
——不要被迷惑。
基礎的確是他教的。但是,從青年期開始投身於戰鬥之後,自己卻並不是單憑這些基礎來取得勝利的。有各種應用的技能,也曾經在絕境中找到活路。跟眾多英雄戰鬥過,也在不斷地磨練著自己的技藝。
在各種各樣的戰鬥中,在各種各樣的危機狀況下,自己都是如何找出活路的?對了,比如自己在那個時候——
阿喀琉斯的動作發生了變化。他並不是用基礎技能配合壓倒性的速度來強行突破,而是開始在招式中加入了各種巧妙的變化動作。
剛看到他突然放開了槍,下一瞬間他就用原本是自己致命弱點的“腳踝”踢向喀戎的臉面。
先用腳踢起落下的槍,然後縱身跳到空中把槍接住,同時對準目標揮槍刺出。槍尖擦過喀戎的項脖,鮮血頓時噴湧而出。
“嗚……!!”
喀戎忍不住拉開了距離。彷彿在說“怎麼樣?”似的,阿喀琉斯隨手轉了一下長槍。
兩人的視線互相交錯,彼此都露出了無畏的笑容。
“——唔,果然是有著足以成為英靈的實力麼。”
“當然了。和只是教導別人的你不一樣,我可是經歷過無數戰場的啊。”
曾經跟眾多英雄兵刃相交、互相廝殺,甚至有過靈魂的交流。自己的確是從喀戎那裡學到的基礎。但是在戰鬥中積累起來的重重屍骸——對喀戎來說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哎呀,太好了。畢竟單方面地殺戮自己的學生也很難受呢。”
喀戎笑著這麼說,阿喀琉斯也笑了起來。
他已經把跟恩師戰鬥的躊躇徹底拋開,現在有的就只是與強者戰鬥的喜悅。
阿喀琉斯正在猶豫——究竟是應該縮短距離,還是應該拉開距離呢。雖然按照常理來說,縮短距離展開攻勢是最合理的做法,但是現在或許已經到了舍棄這種常規觀唸的時候了。
本來他所持的長槍是以投擲作為主要目的的武器,是為了攻破一切防護手段、貫穿英雄的胸膛而存在的武器。喀戎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這把槍的可怕之處,畢竟贈送者就是他本人。
——那麼,該怎麼辦呢?
視線互相交錯。紅之rider和黑之archer——彼此都注視著對方的一舉一動,構想著自己下一步的行動。
兩人的臉上都帶著笑容。他們之間確實存在著羈絆。恩師和弟子,打從心底裡互相信賴的朋友與朋友——在撇開這份情之後也依然能感覺到的、洋溢於心胸的強烈“喜悅”,確確實實地存在於兩人的心中。
ps:以阿喀琉斯那足以作為頂級ancer的槍術造詣,一般的archer早已被刺穿心髒——問題是特麼被召喚出來的archer基本沒一般的,近戰都是基本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