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狀態下,慎二隻能縮在波河裡做野人,餓了吃生魚,渴了喝波河水,一持續就是大半個月。也就是他體魄強健,又有舍利護體,換成其他人早就承受不住,成為波河中的一具浮屍。
一直到有一天,右臂上盤踞著的詛咒被黑貓吞掉了四分之一,慎二能夠分出部分精力和魔力去做其他的事情,一人一貓這才結束了水中的生活。
慎二的頭發和眉毛也正在這段時間裡掉光的,奧騰羅榭的詛咒雖然被佛光壓制,但這種壓制並不完全,在鬥爭的過程中偶爾會有小股詛咒突破封鎖,擴散到全身。
因為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所以並沒有給慎二強韌的身體帶來實質性的傷害,很快就被身體的免疫系統和對魔力排了出去——透過毛孔。
在詛咒被排出同時,不受重視又相對脆弱的毛發受到影響,紛紛壞死脫落,結果就如羅蕾萊雅和櫻看到的那樣,光頭鋥亮。
“——也就是說,你到現在都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麼了?”
聽完慎二的敘述,羅蕾萊雅如是說道。
“如你所說。”慎二點頭,又搖頭,“但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幫了我,所以我要養著它。只要它願意跟著我,我就會養它一輩子。”
“你就不擔心它的背後還隱藏著什麼危險?”羅蕾萊雅提醒道。
“最危險的十幾天我都挺過來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慎二自信一笑,“有什麼危險盡管放馬過來便是。”
“你似乎——有點不一樣了?”羅蕾萊雅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
“人總是會變的,何況又經歷了這樣的事。”
以前的慎二總是認為自己實力不足,必須要謹小慎微,哪怕是慫也好過丟命。但從“白翼公”手下逃生後,慎二發現自己的實力似乎並沒有那麼弱小,在面對危險的時候也多了幾分底氣。
當然他自己有底氣是一回事,家人的擔心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不擔心,我和你母親還擔心呢。”父親鶴也第一個開口,“你這一連一個月沒訊息,我和你母親都快擔心死了,你能不能為我們考慮考慮。”
“是啊,是啊。”雁夜第二個開口,“間桐家雖然不是什麼名門望族,卻也算是小有勢力,我們已經很滿足了。和家族的發展比起來,我們這些做長輩的更希望你們能安安穩穩的,你也不想櫻為你擔心吧?”
“哥哥——”櫻拉著慎二的手,直接發動眼神攻勢。
“真拿你們沒辦法。”慎二的臉上露出一絲無奈,幸福的無奈,“我以後會注意的,不會讓你們再擔心了。但蓮畢竟救了我,我肯定要養的,你們也不希望我做個忘恩負義的人吧。”
“那倒也是。”鶴也想了想說道。
“它是叫蓮嗎?”櫻低下頭,小心翼翼地把臉湊近,“真的是很可愛的名字呢,我去給它準備點貓糧。”
“不用。”慎二對著妹妹擺擺手,“它對常規意義上的食物沒有需求。我之前餵它吃魚,它只有心情好的時候才會吃兩口。”
“這樣啊,真奇怪呢。”櫻對著蓮眨了眨眼。
她的身後,雁夜若有所思:“看來真應該好好查一查它的來路。”
就在雁夜盤算是不是要進地下書庫翻找資料的時候,一個清冷的聲音從上方傳來,留有銀色長發的女人走下樓梯。
“不用查了,我知道那是什麼。”
慎二抬起頭,對上一張精緻得不似人類的臉龐:“羽斯緹薩,你在啊。”
“歡迎回來,慎二。”清冷的臉上露出明顯的柔和。
“啊,我回來了。”慎二嘴角同樣彎起柔和的弧度,“對了,你說你知道它是什麼?”
“嗯,我知道,它是夢魔。”
“夢魔”一詞出口,黑貓突然睜開眼睛,對著羽斯緹薩齜牙。
慎二輕輕拍了下黑貓的後背,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看來‘蓮’這個名字真的沒有叫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