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人這般愛惜過她許洛洛的命!包括她自己!
“算了,放棄吧,別再掙紮了。”這是許洛洛當時的心情。
然而在淩辰看來,再撐一會兒,再堅持一下,再多走幾步,就到了安全的地方,即便讓他多扛一下傷害,那又如何?
唐熾寄了信來,擺明瞭是個局,請君入甕,但因為許洛洛深陷其中,淩辰明知山有虎也只能偏向虎山行。
可是淩辰不傻啊,在淩辰迫不及待地趕來同時,讓另一個夥計去通知了暘城的夥計們,以防萬一,叫他們隨時準備報官以及必要的支援。
但因為當時情況緊急,淩辰也不知道唐熾要對許洛洛做什麼,那些得到東家吩咐的人,即便要幫忙,也無從下手。
直到有人聽說暘城的南邊出了事,而東家就是往那個方向去的,故而匆匆趕去南邊城區。
所以,淩辰是知道會有支援的,卻無法估計要多久,淩辰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拖時間,多護著一些許洛洛,多撐著一些。
客棧裡的油燈,搖曳著火光,映著一個母親抱著女兒的影子,投在窗戶紙上,外頭的夜風“呼呼”直吹。
這個夜晚,無眠。
冬季離結束不遠了,可是絲毫沒有春日的溫暖,寒氣依舊逼人。
許洛洛緊緊地抱著吳氏,埋在吳氏的懷裡,泣不成聲。
母親的味道,溫暖的懷抱,讓許洛洛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淩辰,無數次的擁抱和呵護,只當是戀人之間打鬧和短暫的溫馨,殊不知大難臨頭的時候,他還會一如既往。
如同淩辰就這樣一睡不起,許洛洛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
在暘城的南邊,唐鋪的門口,唐熾坐在臺階上,木訥地看著不遠處的一條河,偶爾有些亮著燈火的船隻漂過。
還記得第一次和許洛洛意見相駁,在東邵鎮的酒樓裡,那個時候的唐熾還是唐家的大少爺,唐家還很有錢,鎮子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回憶重現,是唐熾和許洛洛發生了爭執:
唐熾在嘲諷,“渴望擺脫這樣不公的待遇,是嗎?你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家徒四壁,負債累累,上天也曾眷顧過你,讓你差點做成了有錢人家的少奶奶,然而這只是一個玩笑。於是,你不甘心,很不甘心。”
許洛洛的自尊心很強,“所以,你是在透過這樣的方式告訴我,無論我做什麼,在你們這些有錢人面前,都是低人一等,是嗎?”
“我沒有將人進行歸類和劃分,我不曾覺得窮人多麼卑賤,反而是窮人養了富人,而你,許洛洛,你處於窮人和富人之間,你是第三類人,不甘心貧窮卻又無法擺脫現實的人。”
“我,不是不甘心貧窮,我只是不甘心命運,如果非要用錢財來衡量一個人在世間是否能得到尊重,那麼對錢財産生慾望又有什麼錯?”
至少,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她許洛洛不曾做過喪盡天良的缺德事,她想要賺錢改變這種被人視為下等人的不公待遇,讓家人過上舒適的生活有什麼錯?憑什麼受這樣侮辱?
“還有,做不成有錢家人的少奶奶,我從來不曾覺得遺憾過,倘若你覺得我跟你合作另有所圖,那麼,取消。我們,不曾是朋友,今後也不必有任何關系。”
唐熾從回憶裡抽身,低下了頭,到底不值得被尊重的人,是許洛洛,還是他唐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