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兩個月就過年了。”父親一邊吃著水餃,漫不經心的對徐真說道:“你表弟年後結婚,讓你當伴郎呢。”
“哦,好。”徐真夾著菜的筷子微微停頓了一下,隨後說道:“時間過的真快啊,阿棟都要成家了。”
母親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糾結,左思右想了幾秒後,才緩緩說道:“是啊,家裡比你小的幾個都成家立業了。徐真啊,不是爸爸媽媽說,你年紀也不小了……要是沒有合適的,你姨媽說可以介紹小姑娘給你認識認識,我看過,那孩子白淨,體面,安安靜靜的,聽說人也很不錯。”
徐真的母親說著,放下飯碗,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眯著眼劃開螢幕,在微信聊天記錄了找到了對方的照片,遞到了徐真面前:“喏,你看看,是不是還挺好的。”
照片上的女孩個子嬌小,面板雪白,正站在一片綠草地上,對著鏡頭開心的比著v字,確實是個可愛的女孩子。
徐真看著那張燦爛的笑臉,恍惚之間,一張熟悉的面容和螢幕上的女孩子的臉重疊在了一起。
曾經那個天真爛漫的女孩子,紅著臉對自己告白的她……離去的時候,那張臉上再也沒有了笑容,只有未幹的淚痕定格在了她的眼角。
“媽,我手頭還有點工作沒忙完,等下再說。”徐真臉色一變,匆匆丟下碗筷,回到了房間,將門反鎖。他拉開抽屜,從裡面取出了那塊表盤有些裂痕的女士手錶,小心翼翼的捧在手裡,輕輕摩挲著,像是在擦拭一件極為珍貴的寶物。
這是楊婷留給自己最後的念想,也是她曾經存在過的唯一證明。
“下雪了。”徐真捧著手錶,將其慢慢地靠近心髒位置:“不知不覺,你已經離開兩年了啊。”他望著窗外簌簌飄落的鵝毛大雪,獨自坐在屋內,眼中有化不開的柔情。
“姐姐,你快看外面的雪,好大啊!”李悅音帶著毛茸茸的針織帽子,耳朵邊上還有兩團雪白的絨球,襯得她紅撲撲的臉蛋和鼻尖格外可愛。
她的身後,一名留著齊肩短發的少女抱著厚實的外套走了出來,李塵音小心翼翼的替妹妹披上衣服,叮囑道:“再看一會兒就回屋吧,飯菜都做好了,外面這麼冷,小心著涼。”
“沒事的姐姐,你看我穿的,都快趕上大狗熊了。”李悅音抬起腳,在厚重的積雪上寫下了姐姐的名字,對李塵音說道:“等我以後賺了錢,一定帶姐姐去滑雪。”
“好。”李塵音撥了撥耳邊的碎發,對著妹妹溫柔一笑。自從換了這個發型以後,感覺她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溫潤了不少。最重要的是,妹妹的痊癒令李塵音終於放下了心頭的負擔,不再像從前那般鋒芒畢露。
“姐姐,到時候喊你男朋友一起吧。”李悅音彎下腰,掬起一捧白雪,玩的不亦樂乎。
李塵音微微一怔,見她沒有說話,妹妹轉過身,俏皮道:“就是那個很酷的大叔啊,雖然他看起來兇巴巴的,但我感覺得出來,他對姐姐特別好。”
“你不怕他嗎?”李塵音有些詫異。
“當然不怕了。”李悅音對著樓下揮了揮手,隨後興奮的對她說道:“姐姐你看,說曹操,曹操到!”
李塵音走到陽臺朝下看去,在橘黃色的路燈之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出現在了她們的面前。男人腰桿挺得筆直,穿著一身利落的風衣,天空中飄著雪花,在他的頭頂和肩膀處積累了一層薄薄的雪。他無心去撣肩頭的積雪,而是對著妹妹揮了揮手,臉上難得露出了笑意。
單宏偉手裡提著不少營養品,剛走到樓下,便聽到了上方傳來的呼喊。他抬起頭,意外撞上了李塵音的視線。
下雪的聲音是微弱的,微弱得幾近無聲。但是,你如果屏氣凝神,還是會聽到的——
那是心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