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一個溫柔的聲音暖暖的傳到她的耳邊。
杜若抬起頭對上男人的眼睛,一雙藍色無垢的眼睛引入眼簾,他的頭發是黑色的,面容也是東方人的特徵,看樣子是個混血兒。
杜若抹了抹眼睛,站了起來,“沒事的。”
“是沒事的,死人這種事情,時間一久也就沒那麼難過了。”男人輕嘆了一口氣,抬起頭看著天邊眼神有些飄忽。
“你這話沒有任何的說服力,你的眼神不還是那麼悲傷?”杜若嘲笑說,站起來之後她才發現男人手中捧著的是一束妖豔的紅玫瑰,她見過這種玫瑰,“保加利亞紅玫瑰?”段其琛就是用寧筱筱最喜歡的花來裝飾他們的婚禮,所以杜若牢牢的記住了這種花。
男人淺笑,“是啊,她最喜歡了。”
杜若覺得這男人來祭拜的肯定是自己的愛人,她原本想安慰男人的,可是她自己都沒法看開了,又怎麼去說那些哄騙別人的話?
“別忘記她,忘記她,她就真的死了。”說完這話,杜若轉身走開了。
男人目不轉睛的盯著杜若的背影,最後嗤笑一聲,“這女孩真是有趣,也難怪段其琛看得上。”說完,男人轉身朝著那個已經在這裡安睡了十二年的墳墓走去。
啊,一轉眼就十二年了,時間過得真快。
佇立在墨黑色的墓碑前,男人對著照片上的人淺淺的笑了,“好久不見了。真羨慕你就這樣安睡下去,看我一年要操心那麼多的事情?”緩緩的放下手中的花,男人靠在墓碑邊上的石頭圍欄上繼續和這個無法回應他的墓碑交談,“尤其是那個人,我都拿她沒辦法了,總覺得她要發瘋了。你要是有空,託個夢給她,讓她收手吧。”
說完,男人想了一下,感覺他才是快要瘋的那個人,居然大過年的跑來跟一塊墓碑說話,自嘲的笑笑。他嘴上說得輕巧,時間久了就會忘記什麼的,可是每次對上照片裡笑得那麼燦爛的她,他就再也無法淡然處之。
拿起那包水藍色包裝的香煙,他繼續吞雲吐霧,“以前就讓我少抽煙,結果吧,我還沒戒煙你就走了。現在都沒人能阻止我這個老煙槍了。”說罷,他停頓了一會兒,“好想你啊。”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有點卡,似乎在抑制即將噴湧的悲傷。
許久之後男人才起身,跟在此處安息的人道別,“我走了,以後再來看你。”說完他轉身離開,對上了迎面走來的段其琛。
男人臉色顯得十分平靜,但是緊握的五指卻一直嵌入皮肉之中了。
段其琛蹙眉疑惑的看了男人一眼,覺得此人有點面熟,但是卻叫不出他的名字。
就這樣兩個原本應該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人平靜的擦身而過。
雪還在下,這個年過得太平靜了,平靜得讓人感到不安。
墓園上空一隻烏鴉低低的飛過,最終停留在被白雪覆蓋的枝頭上。“啊……”一聲哀鳴劃破墓園的平靜。
明年怕是不會有什麼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