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法里奧和伊利丹圍繞著樹林晃盪了一下，雙方都非常有默契，就像武者在比試之前行握拳禮並觀察。
這裡就是比武臺，只不過在圓月之下，顯得更加幽靜，掉針可聞。
“我記得小時候，你一直想保持著兄長的模樣。無論什麼都要做的比我優秀。這很正常，畢竟你老大，你在所有人眼裡都很優秀。”把玩了一下手上的戰刃，伊利丹將背部挺得筆直。通常他的背都是稍稍有些彎曲，只有這一次，伊利丹收起了所有的戲弄神色。
想想過去，歐德歷2037年10月2日的時候，面對可可那個剛出道的聖騎士，伊利丹讓一隻手，閉一隻眼睛都可以輕鬆斬殺掉所有的追擊者。
可是面對自己的兄長，伊利丹不能那麼放肆。這到不是因為敬畏，僅僅是因為對方的閱歷和可可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太過於輕敵的話，自己會有危險。伊利丹有理由相信，自己的兄長也是這麼想的。
“因為我是年長者。如果被弟弟輕鬆超越的話，也會丟臉吧。”瑪法里奧也聊了幾句家常。
“現在你還有什麼值得我超越呢？哥哥？”伊利丹問，“很多很多年前，我一直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是什麼。你比年長，你比我優秀，所以你的閃光點讓我有很大的進步空間。畢竟我們是兄弟，不是嗎？流著差不多的血，憑什麼哥哥做了到，弟弟就做不到呢？”
“伊利丹……”瑪法里奧愣了愣，他想說些什麼，卻被伊利丹打斷了。
“在第一次上古之戰結束以後，我因為殺害同胞而被瑪維抓了起來。是你將我的死刑改為了無期。而在我被囚禁了一萬年以後，又被逐出了自己的故鄉。真好呀，這隻狗真聽話，反正暗夜精靈很難死，在需要的時候放出來咬人就行了。”伊利丹笑了笑說，“當然，我不是為了抱怨什麼。真的。在歐德歷即將走向末尾的今天，我想了很多很多。”
“我承認，過去的我擁有一些瑕疵。而在獲得了幾乎永恆的生命以後，我也想仔細過了。這個世界，有我沒有我都不會缺少什麼。”
“為什麼你會想的那麼極端？”瑪法里奧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他靜靜地看著伊利丹，等待對方解惑。
“哥哥，你是英雄呀。在安其拉開門的時候，你為了暗夜精靈撤退，一個人試圖阻擋整個蟲人軍隊。太偉大了，暗夜精靈還為你立了傳，寫入了海加爾學院的教科書裡。但是你知道嗎？在你死的時候，我還在外域，在聽到你死亡的訊息時，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什麼？”瑪法里奧脫口而出。
“我們是兄弟。後世自然會有人將我們拿來比較。如果在我們兄弟之間進行抉擇，誰更值得尊敬的話，多半會選擇你吧。你就是那種在黑暗中閃閃發光的燈火，讓我這種只能在黑暗裡匍匐前進的螻蟻無處藏身。”伊利丹認真地說道，“所以說，那個時候我就在想。伊利丹，你有沒有後悔。連你哥哥都死掉了，你做這些東西，到底有什麼意義？”
“原來，你一直想贏我嗎？”瑪法里奧說。在他的印象裡，自己的兄弟永遠驕傲。伊利丹·怒風就像一把永遠不會頓挫的鋼刀，除了在在少數幾個女精靈那吃癟以外，幾乎沒有停頓的時候。
“我很早就想嘗試了，可惜，你死了。在鹿盔為你立墓碑的時候，我偷偷到場了。”踩在樹幹上，伊利丹輕輕鬆鬆地在各個枝幹之間挪步。
“鬧場嗎？”瑪法里奧難得笑了。
“不，只是想要證實一下，你的屍體在哪裡。事實證明，我是對的，你根本沒有死去。不過瑪法里奧呀，你讓她哭了呀……”
“她？”瑪法里奧楞了一下，隨即回過神來。這下子，他是真的無話可說了。
兄弟的執念，也是自己的執念。而自己已經是這樣的身軀，還有資格去海加爾學院的中心去見她嗎？
“這是你的秘密嗎？伊利丹？”瑪法里奧說出了惡魔的名字，儘管心中包含著不滿。可恰恰就在剛才，一切的陰雲都消散了。
白色的倩影，可以讓人不斷遐想的名字。
“我想再次見到她，想知道她現在過得到底好不好。”
這一次，瑪法里奧才是真正地詫異。
伊利丹和自己不同，說難聽點自己就是黑戶。而伊利丹是加入了卡拉贊陣營，和泰蘭德並不是敵人。
這麼多年了，伊利丹都沒有去見過泰蘭德嗎？
瑪法里奧無聲地笑了，對於自己發出了嘲弄的笑聲。
“兄弟之間的秘密本來就少，這句話很對。”瑪法里奧的眼神變得淒厲起來，“我們走了一圈，跨過了千年的歲月，又回到了當初的模樣。”
“不，和當初不同。”伊利丹指著瑪法里奧的背後說，“當初你麾下還有一群效死的紫皮，現在的你，身邊只有奴隸。我也是。”
伊利丹的手向上舉起，空氣頓時變得灼熱起來。
密密麻麻的火元素從伊利丹的背後乍現，那是埃辛諾斯戰刃召喚出來的火元素幼體，伊利丹在進入皇帝領域範圍內之前，就統領了它們。
“我們都帶著軍隊，但是你也知道，決定勝負的並不是兵力，而是尖端戰力。只要我們分出勝負，有多少普通士卒都不夠看。同理，阿瑟也是。”無視了戰爭古樹這種戰場大殺器，伊利丹晃了晃腦袋，將武器橫在胸口。
“終於，歷史走到了這一步。從歐德歷初期就留下的預言終於快要實現了。第二次上古傳說戰爭，到底誰會贏呢？是阿瑟，還是阿爾薩斯。哥哥，我們雖然從屬不同，可是目的是一樣的。你認為誰會贏呢？”
瑪法里奧用空洞的雙目看向自己的親弟弟，從那雙被蒙上的眼瞳中，他看不到什麼。
自己的親兄弟在那一瞬間，變得極其陌生。
唯一知曉的，就是伊利丹的語氣。
就像獵物，踏入了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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