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竹林是危險的,至少在陳真月看來確實如此。
如果沒有月光,怕是伸手不見五指。陳真月可沒有盧恩那種妖孽的夜視能力,所以他只能在看得見的地方奔跑。
在來到一處小溪邊的時候,陳真月突然停下了。
在周圍接近黑暗的叢林中,似乎傳來了噼裡啪啦的聲音,緊隨其後的是什麼東西盪開草叢的聲音。
有什麼東西來了,排除了無面者的可能性以後,陳真月又將野獸的可能性排除。
洛阿神靈不可能在這裡,除了那些老妖怪,沒有任何一個野獸會給與自己這樣的壓力。
儘管還沒有看到真身,陳真月還是感覺到了,從竹海的另一邊,所傳來的滔天殺氣。
可能對普通人來說,殺氣應該是最常接觸的一種。
熊貓人則是不然,他們接觸過各種各樣的自然元素,對於氣也異常敏感。
陳真月只好屏住了呼吸,他瞥了一眼小溪流。
周圍有些空蕩,可以當做遮蔽物的東西很少。陳真月只能趕快躲到了一塊白色的岩石後面。
手也顫顫巍巍伸入夾克的上方,從裡面掏出了一張黑白照片。
那是一張合照,背景也應該是學院之類的地方。照片裡六個人彼此勾搭肩膀在站在學生會的大門前嘻嘻哈哈。淡淡的紫藤花從天邊垂下,與遠方的爬山虎相互交匯。在可能會被遺漏的角落,隱藏著黑白互動的瘦弱人影。
陳真月不是沒有絲毫理由地拿出了往日的照片。
僅僅是因為陳真月感覺自己要死了,所以拿出了最值得自己看望的東西,看最後一眼。
那股蘊含著血腥的殺氣已經鎖定了自己。在沒有來得及逃離之後,陳真月也只剩下了敵對的選擇。
毫無理由的樹敵是不明智的,熊貓人也從來不會主動犯人。但這並不意味著熊貓人毫無還手之力。
曾經,熊貓人為了防止煞魔的甦醒,而剋制自己的慾望。
修身,養性,靜心,安於常。
可這並不意味著,熊貓人是隻會捱打,不會還手的弱者。
俗話說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再一次檢查了一遍卡片儲備,陳真月長長地撥出了一口濁氣,努力將自己的心跳逐漸放平穩。
當心被平靜下來以後,恐懼感也隨之散去,剩下的,之一顆無論面對什麼敵人,都可以坦然的心。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更近了。
陳真月能夠聽到,越來越大的唦唦聲,最後一批飛鳥被驚起,緊隨其後的是無數鳥獸發出嗚嗚的慘叫。
很明顯,它們都死了,彷彿有看不見的死神在奪取它們的生命。
疑惑在內心瀰漫開來,陳真月根本沒有聽到打鬥的聲音。
這要怎麼做?才能毫不費力地殺死那些鳥雀呢?難道對方也是一名熊貓人大師,可以摘葉傷人?
細小的耳朵動了動,陳真月終於聽到了
心裡默唸著‘臨兵都這皆陣列在前’這句人擋殺人的硬氣話,大喝一聲。
“嘚,何方毛賊,敢來捋你陳爺爺的虎鬚!”
在那被血色所纏繞的月光下,陳真月快速地躍出,吶喊著,隨即大口地嚥了一口唾沫。
來者根本不是一位熊貓人老拳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