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生來喜歡戰鬥,也沒有人生來會想跪著前進。
少女用盡全身的力氣奔跑著,拐角和追兵都漸漸消失在她的後方。
“臭丫頭!”追兵在那個充滿骯髒的入口停住了腳步。
沒有人追上去了,那前方就是加基森的汙水巷。
哨兵隊長猶豫了一下,沒必要為一隻偷麵包的老鼠弄髒了自己,回去稟報的時候,只要隨便帶個人頭回去交差就行了。
“切,算你運氣好。”他拿起獵槍隨意地打了兩發,跟從他的哨兵也懂了隊長的意思,朝著深不見底的巷道中拉弓拋、射。
在偷竊時,彷彿看渣滓一樣的眼神,就這樣印刻在少女的心裡。
沒關係,她已經習慣了,為了生存,也不在乎多一點鄙夷。
可以活下來……今天的麵包有了……
她繞著汙水巷的蜿蜒小道迂迴前行,這一帶的地形早已被她深深地刻印在記憶之中——畢竟是老鼠的逃生通道。
加基森的汙水巷就是一個這樣的地方,生活在這裡的窮人們被稱為‘鼠族’。乞丐和流氓組成了百分之七十的鼠族人口,剩下的,就是一些被束縛的幫眾。
加基森三大幫派,汙手黨,暗金教和玉蓮幫的一部分底層幫眾都來自這裡。
那是大人物看一眼都會覺得汙穢的地方,但是少女已經和自己的唯一的家人在這裡生活了十二年了。
她深一腳淺一腳地跑過那些粉碎的瓦礫,上面精緻的花紋說明在幾十年前是一塊好料。
不能停下來,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追下來……
少女無助地想著,差點又被地面上凌亂的磚頭塊絆倒,儘管如此,少女那對不聽使喚的雙腳仍舊一次次地想要重新站立起來,毫不猶豫地繼續向前奔跑著。
呼吸愈發困難,劇烈的無氧運動讓她感覺到十分疲乏。
激烈的心跳令胸膣感到陣陣疼痛。她差一點被一塊磚石絆倒,一個斜側身又抓著牆沿站立起來。
我到底在做什麼?
這種偷竊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可以結束?
‘嗒——’
幾發發大號火藥彈丸在空氣中交錯著呼嘯而過,天空中也落下了箭雨。
就算死不了,在缺少醫療物品的汙水巷,根本不要指望可以有人能治療傷口感染。
所以只剩下了一個選擇,不要被打中。
神呀,救救我吧……
鼠族是沒有信仰的,或者說他們沒有固定的信仰。
只要能夠活下去,為上古之神效力也無所謂,不過在這個識字率偏低的地方,他們也許連‘恩佐斯’這個名詞都不會寫。
運氣站在了少女這一邊,她長舒一口氣,看到了遠處的小溝渠。
溝渠中飄著一隻手臂,少女強忍著胃中翻江倒海的痛苦,強忍著不去看那隻手臂。
手臂往上連線著一張少年的面孔,依稀與少女相符的年紀。
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只是睡了。但是胸口有一道深凹的傷口,大概有拳頭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