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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為什麼來英國嗎?”老太太找了張凳子坐下,語氣沒有李逍遙想象中的那麼嚴厲,相反,十分平淡,平淡到讓李逍遙有一種錯覺。
李逍遙點點頭:“因為蘭馨?”
老太太點頭,道:“做你們這個工作的,傷亡在所難免,老家夥以前不同意他們兩做這個,但是我瞭解他們,都是蘭家的人,性格一出生就已經定了,老太婆我做好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準備,但他們兩的發展出乎我的意料。”
“訓練營那是什麼地方?我比你要清楚,一個a級特工,一個s級,這是給我們蘭家長臉,但危險也更大。”
“要是因為任務受了傷,死了,我都能接受,也不會埋怨國家和政府。”話音一滯,老太太臉上似乎有殺氣翻騰。
“但是我聽說,蘭馨身上的傷,是替你擋的?”老太太眼神淩厲,聲音也有些冷。
李逍遙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自然不會推脫,點頭道:“是的。”
“蘭馨喜歡你,你知道嗎?”
李逍遙猶豫了一下,點頭。
“一個肯為男人連命都不要的女人,我覺得這個女人難得,也值得付出,值得去愛。”說這些話的時候,老太太眼睛就沒從李逍遙身上挪開。
“蘭馨他爺爺,當年追我,那是什麼個年代?動蕩混亂,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掉了腦袋,總統更是一波一波的換,那個時候愛情算個球,誰有空去談?可我最好還是跟了他,為什麼?因為他為了我可以不要命,我覺得這是個好男人,於是我也認準他,我替他擋過不知道多少子彈。兩個人,兩把槍,闖過鬼子村,翻過大山,餓了吃樹根,渴了喝泥水。”
“愛情是什麼?不是你們那些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哀怨情仇,也不是花錢滿足的物質欲。”
“愛情就是平平淡淡,柴米油鹽,生在不好的年代,還得時時刻刻擔心掉腦袋,早上睜開眼,見到身旁有一個熟悉的面孔,心也就安了。他不會說我愛你,我也說不出口,但誰敢說這就不是愛情?非得一見鐘情?非得千依百順?非得做牛做馬什麼都聽對方的?這不是愛情,這是奴隸。”
“從我跟了他那一刻起,我就對自己說,他哪天要是敢拋棄我,我就一槍崩了他,然後自殺。”老太太眼神一凝,隱約有殺氣閃爍。
“老頭子希望找一個門當戶對的,我沒同意。門當戶對帶不來夫妻和諧,我對蘭馨說,只要是她喜歡的,就帶回來,我蘭家不缺英雄,也不要狗熊,但一定得是個有擔當的男人。管你是將軍兒子,司令孫子,整天只知道仗著父輩囂張跋扈,敢進我蘭家的門,我就打斷他的腿。”
“但只要是一個鐵骨錚錚,敢作敢當的男人,就算身無分文,一無所有,我蘭家也不嫌棄。”老太太聲音雖弱,卻字字如刀,夠力量,夠氣勢。末了,她道:“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也不多幹涉,蘭馨雖然喜歡你,也替你擋了子彈,但還是得看你,你要是對她沒那個想法,我也不怪你,但我希望你好好想想,不是我嶽雪華自誇,我蘭家的女兒,不比王孫貴族差。”
李逍遙心中暗自苦笑,你這還叫不幹涉?尼瑪又是動刀又是動槍,動不動來個槍斃自殺,誰他媽受得了啊,字裡行間都透著濃濃的威脅,換了一般人,估計真受不了老太太這強勢的姿態,就得倒頭膜拜了。
李逍遙沉吟了一會,道:“嶽奶奶,蘭馨是個好姑娘,但我不是一個好男人。”
蘭馨這麼好的姑娘,李逍遙怎麼會不動心了?但動了心又能如何?娶了她?這簡單,可任夢婷她們了?她們該怎麼辦?
李逍遙不是性主義者,他更希望自己身邊的女孩們都幸福,但似乎只要有自己在,她們就沒法幸福,李逍遙剛剛之所以逼著禦小天石越對解雨兩女說那番話,也是因為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讓他看待事物時,自然而然的將自己代入了進去。
既然無法給對方承諾,就別繼續傷害,適可而止吧。
“所以……”李逍遙忽然瞥見,蘭馨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口,她穿著睡衣,面色憔悴,眼眶紅著,似是正在等待李逍遙接下來的話。
四目相接,剩下的話李逍遙怎麼也說不出口,當著蘭馨的面,說這些話實在是太殘忍了。
“所以了?你說啊。”蘭馨聲音虛弱的問道。
李逍遙沉吟良久,道:“我有女朋友。”
他想表達的意思已經十分明確,蘭馨抿著唇,一言不發。
老太太這時卻說道:“結了婚還可以離婚,世事無絕對,年輕人,我看的出來,你喜歡我們家蘭馨,是不是不好開口對你那女友說分手的話?沒關系,我幫你做這個惡人。”
李逍遙心裡汗顏不止,這老奶奶還真是兇猛,什麼話都說的出口。
“還是算了吧。”李逍遙苦笑著說道。
老頭看不下去了,道:“你小子到底想怎麼弄?是個男人就痛快點,喜不喜歡一句話。”
這個問題,李逍遙倒是一點也不迴避:“喜歡。”
聽見他的話,蘭馨眼神微微亮了亮,老頭老太太的表情也柔和許多。
“既然喜歡,那還有什麼糾結的?”老頭站起來,道:“等蘭馨出院,回國,把婚禮辦辦,趕快給我生個大胖孫子。”
李逍遙臉色更苦了,對待老人,他沒經驗,也不好說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