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星河。
年輕一輩間的競爭如火如荼。
與自己的競爭,與同伴的競爭,與時間的競爭。
星河七子除了各自的修行外,還要一起合練七星劍陣,提升七星劍陣的實戰運用已經刻不容緩。
每日與星河七子一起的,還有蘇嫣。
在那夜柳嫣然傳授了瑣情之術後,蘇嫣每日都拿星河七子和蘇然練習。
起初幾日,星河七子和蘇然不知如何防備,讓蘇嫣很容易完成瑣情,但幾次中招之後也開始有了經驗,慢慢發現了對策,使得蘇嫣要在他們有防備時再完成瑣情變得越來越困難。
於是,瑣情之術的練習開始變成了旁擊,就是在星河七子相互之間對練時,蘇嫣在他們的注意力之外發動瑣情。
在多日的練習之下,蘇嫣對以琴音完成精準瑣情更加有了幾分心得,對瑣情之術的琴音控制開始像她原本對於琴氣的控制一樣,不再那麼容易造成誤傷。
而星河七子和蘇然也在多日的瑣情攻擊下,那種最初的頭痛欲裂的感覺不再那麼強烈,這似乎是說明他們的意念在多次遭受琴音攻擊之後抵抗的能力在變強。
意念變強,也就意味著他們的元神更加穩固。
對此有明顯感觸的,就是已經修成劍意的蘇然、顏朝和徐衝,這幾日他們能感受到不論是劍意的催動自如程度還是精純程度都有所提升。
這應該就是柳嫣然要他們配合蘇嫣練習瑣情的用意,相互間都有助益。
蘇然除了精研劍意之外,還需要鑽研縮地術,而要縮地術大成,就必須與天地同調。所以,他的修行多是一個人進行。
近來還有一個人一直在人群外看著枕星河發生的一切,這個人就是施沫。
在那夜與蘇墨的一番話後,她想要知道一切是否真的和蘇墨所說的一樣,所有人的改變都是自發的?
她先去見了她的父親,當聽到她的父親親口說出變局當前,施家的名望地位都不重要了的時候,她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又在她遠遠地看見蘇嫣蘇然因為一次次微小的進境大喜的時候,她相信了蘇墨說的是真的,他們都是心甘情願投身到即將來臨的變局中。
包括讓蘇嫣蘇然去見柳嫣然,是為了讓蘇嫣的修為趕在危險的變局來臨前有所進益也是真的。
蘇墨沒有騙她,那麼,蘇墨對她的疏離,或許更多的,是因為她從來就不瞭解蘇墨,他們一直都是陌路的人。
施沫漸漸意識到,她一直遷怪於柳嫣然或許是錯的。
畢竟她與蘇墨婚後,蘇墨與柳嫣然之間也算是近在遲尺,卻能多年未見一面,縱然有情,也已過了二十幾年,即便是蘇嫣蘇然的名字,也是二十幾年前取的。
或許是時候讓這一切都完全成為過去了。
這一夜,施沫終於鼓足了勇氣第一次踏上了醉凡塵。
當憐兒進到小閣說有故人來訪時,柳嫣然感到很意外,枕星河知曉她過去的人,只剩下蘇壁、徐懷璧和蘇墨。
蘇壁遠行前會來,徐懷璧去言城前也常來,蘇墨卻從不曾來過,她也不相信蘇墨會來。
當柳嫣然問起是誰,而憐兒說是一位婦人時,柳嫣然一時激動便衝了出去。
可當看到二樓船板上站著的婦人,哪怕她的臉上蒙著紗巾,柳嫣然也知道她不是自己以為的那個人,她的身姿遠遠比不得她。
眼中的期待轉眼變得失落。
既然來的不是她的師父,那又何來的一位婦人可稱故人?
兩個已不年輕的女子面對面站了許久,柳嫣然開始疑惑,而施沫仍蒙著紗巾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這是施沫第一次見到柳嫣然,只覺好生美貌,單是她微微側頭微微蹙眉雙手交疊身前腰身微微後躬的儀態就是自己所沒有的風情。
這還是現如今已年過四十的柳嫣然,可想而知當年的她該有多迷人。
她們也是同輩人,施沫不禁在想,這樣一個美人,在當年怎會只有寥寥幾人知曉她的存在。
論起容貌,當年的施沫雖比不得現在年輕一輩的顏朝和蘇嫣,但也是她那一輩容貌姣好的少數幾人之一,在見到柳嫣然的這一刻,她自知被比了下去。
但早已作人婦的她,對此已經不是太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