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已經默不作聲地注視了這支龐大軍陣許久。
忽而裁決殷萬傑道:“這就是那支西華軍門之後。”
似問,似自語。
這七鼎,若說有人見過這支軍隊,那便只有前任司北竇淵一人,然而實際上,他也只見過洛水之北,除籍之地外駐紮的來自韓城的軍隊,還未見過如此綿長軍陣的行軍。
從那毫無瑕疵的軍容,望而生畏的軍威來看,只能讓人聯想到那傳說中的西華軍門。
竇淵沒有開口,因為他知道這是在場每一個人心中的答案。
因為天雷宮維護霸權的需要,對於曾經發生過的事,曾經存在過的人和各種力量都封禁,讓可能威脅和動搖天雷宮無上霸權的一切都成為虛無縹緲無法考證的傳說。
只要天雷宮一如既往的強大,強大到不可接近,那麼,傳說都自然而然變得子虛烏有。
所以,數百年來所聽到的種種傳說,都越來越讓人深信那不過是世人編造的童話故事,帶著天雷宮強權下無可奈何的寄託和期盼。
過去聽聞,都是一笑置之。
多麼可笑的人啊,多麼可憐的人啊,多麼渺小的人啊...
他們的反抗,只能淪落到去編造出這世間曾經有過某種強大的人強大的力量,只能寄希望於不切實際的人和力量為他們改天換地。
淪落到只能去迷信,去欺騙自己。
多麼愚昧,多麼可悲。
而成為天雷宮的乾坤十鼎,他們有主宰乾坤之能,他們就是主宰者。
對於身為主宰者的他們,傳說就更加的可笑,更加的不可信。
但,那是過去。
當那片熊熊紫火出現在黃龍山,漫天紫光映入他們眼底的時候,一切就都變了。
若說當初忌憚行者之名並不是擔憂真的有什麼行者,而是怕流傳甚廣的傳說招來成潮的狂熱信徒。那麼,紫火的出現,就代表著確有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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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者這個名號可以虛構,說到底,就算有行者,也需要有足夠的實力才能對天雷宮產生威脅,徒有其名的行者,毫無威脅可言。
可是,擁有紫火的行者,那就全然不同了。
那個修成紫火的火行修道者當著三罰的面自稱行者,不僅催生了號稱天地七焰之首的紫火,也施展出號稱天外之火的黑色離火,更以紫離雙火硬抗駭然可怖的破煞象天威。
這些種種過去不可想象不敢相信的事,歷歷在目。
自那夜之後,其實所有人對傳說都信了,只是無人明言罷了。
行者是真,五行的傳說是真,那麼,千年前那場大劫也就是真,千年前世間道界全盛也是真...
當然,也就還有眼前這支赫赫軍陣所承繼的那支西華軍門。
若說此刻乾坤殿前七鼎,除了竇淵外各人心中沒有忌憚那是假的,畢竟若待到傳說裡的力量全然復甦,即便是如今一家獨大聲勢滔天的天雷宮也再坐擁不穩霸權。
而這,就愈加加深了心懷叵測的二裁和楚中恆對李氏父子和秦氏的不滿,這個時機不盡快剷除各道門的威脅,反而利用來推動什麼王權一統,待到各道門羽翼豐滿,即便達成了所謂王權一統,還不是空口白話,說毀就毀了。
實力的絕對優勢才是一切的根源,這個道理,秦雷自然懂。
要王權一統,也要先剷除了威脅,紫火已出,更顯然各城各道門之間已經有了秘密聯絡,這個時機,斷不可能繼續放任各道門成長,更不可能繼續加深各城之間的聯絡。
而如今,這兩件事同時在發生,究竟是因秦世厲涉世未深心高氣傲所致?還是李氏父子終究因不是修道者而妄自尊大所致?
不論如何,這都只是個沽名釣譽的錯誤。
而這對預謀反叛的二裁和楚中恆來說,又多了一個理由,一個正當的理由,那就是糾正天雷宮的錯誤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