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沫平靜地道:“你們去吧,我也終會見她的。”
這個回答,倒是很意外。
不過蘇嫣心頭一喜,道:“那母親就和我們一起去吧。”
看著蘇嫣揚起的嘴角,施沫搖了搖頭,道:“不是現在。”
告別了施沫,蘇嫣一步三回頭地和蘇然一起走向渡口。
直到濃霧完全將施沫的身影掩蓋,蘇嫣道:“母親這是何意?”
蘇然淡淡道:“二十幾年了,不論是怨還是恨,總是要翻過去的。”
再次看到蘇嫣蘇然,馬上就要上船的星河七子個個臉色古怪,默不作聲地盯著這對姐弟的臉不放,好像能從臉上看出些什麼。
蘇然老神在在地道:“看什麼呢?臉上又沒寫字。”
站在星河七子最後的顏露別過頭去,道:“你們有沒有覺得近來好像怪事特別多?”
顧棠看了看蘇嫣蘇然,又看了看身邊的顏朝和徐衝,道:“怪事倒說不上,只是變化太多,也許我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新時代的洪流滾滾,一切都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身邊的人和事無不在改變,就連自己也在改變。
這不正是一直期待的嗎?
有什麼好感慨的?
幾人呵呵一笑,踏步上船。
近來像是約定俗成,他們都只在二樓,這似乎也是表明了柳嫣然入世的決心,再不與修道者劃清界限。
一切都自然而然,如溪流匯入江河,不過是交匯了,不過是時間到了。
溪流匯作江河,江河匯作汪洋大海。
浪濤席捲,時間長河中的必然。
每一條時間線,都承載著各自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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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鳴笛,醉凡塵使出渡口,落雁湖的航程開始了。
目不及船外,霧流入船舫。
座前人縹緲,只聞聲,只醉人。
星河七子與蘇然八人列席,桌上美酒佳餚,都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沒有客套,沒有奉承,只有隨心自在。
蘇嫣與柳嫣然對坐在船舫數丈外的另一側,兩人之間是一張木臺,蘇嫣的琴就放置在木臺之上。
沒有理會八人間歇的談笑,蘇嫣此來只為誠心請教。
先向柳嫣然施禮,道:“晚輩再次叨嘮前輩,還請前輩莫要怪罪。”
柳嫣然出神般地望著蘇嫣的臉,直到蘇嫣感到極不自在,柳嫣然才道:“我既然答應了你,自然說到做到。”
柳嫣然的目光移向了木臺上的琴,蘇嫣終於舒了一口氣,道:“那就請前輩賜教。”
柳嫣然伸手輕輕撥動了一根琴絃,琴音一蕩,莫名令人愉悅,口中說道:“前翻兩次見你琴藝嫻熟,琴氣自如,但在琴道一途若以琴氣為主,實難再上一層。”
蘇嫣神色一暗,道:“晚輩亦試圖另闢蹊徑,但始終參悟不透。”
柳嫣然抬頭望天,眼中除了濃霧還是濃霧,也不知她從濃霧中看到了什麼,聲音像是在訴說,道:“並非是你資質不足,你既然來找我了,自然也知道了琴道是何人所創。”
蘇嫣看著莫名哀傷的柳嫣然,道:“徐師叔祖已對我們說過,琴道乃青龍神君所創。”
柳嫣然的雙眼中似乎看到了青龍神君的倩影,道:“那你應也知道,青龍神君本非人。”
蘇嫣道:“是。”
濃霧中,似有一個青發青瞳,著一襲青衣的身影緩步走來,腳尖輕移,身姿驚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