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紫火燃燒在言行身周。
儘管有些距離,但圍觀的人們也感到有些抵擋不住那迎面而來的炙熱氣浪,滿身大汗如置身水窖。
炙熱難當,可一雙雙眼睛還是眨也不眨地看著那一片紫色火海。
不再是為這奇異的景象而雙目為之所奪,只是關切那個紫色火海之中的人。
離火殿登藉在冊的修道們站在城門的正前方,每一張大汗淋漓的臉上都充滿了緊張和焦急。
言果更是數次都險些衝上前去,幸好言燦搭在他肩上的那隻手一直沒有鬆開。
身旁的幾大家主和離火殿幾位先生的臉色陰沉似水。
夏青源按捺不住,道:“這樣下去,他是逃不了的,我們真的就只能這麼看著嗎?”
王顯雖有不甘,但終究還是無奈道:“我們就是上去了又能做什麼?這場戰鬥根本就沒有我們能插手的餘地。”
以單人修為,他們的確都插手不了這場戰鬥。
夏青源看了看身邊的人,道:“陣法應該能為他擋上一擋,只要稍微拖住片刻,他就能逃了。”
當日天降雷罰時,闇火以九人合力發動的旋火盾,九重可擋住雷罰片刻。
若是不計人手,以陣法之力短暫拖住魑魅魍魎是可以做到的。
聽到夏青源這麼說,身邊的人都看向言燦。
他們要是出手了,李治平當眾做出的不追究言城和離火殿的承諾也就不作數了,這會陷李治平於兩難。
可他們現在又何嘗不是兩難,儘管言行已經事先說了不論如何都不許他們出手,言燦也告誡了務須遵守,可現在真的見言行陷入絕境,他們怎能做到熟視無睹。
言行展現出來的實力越強大,他們心中就更堅定了言行一定不能死。
他一定能重振火行,引領行者出世,改變這個世間。
饒存恭忽然笑了一笑,道:“我們這幫老朽,修為是很難再有進境了,要是能保下他,也算是臨了了為重振火行之名燃燒餘熱。我看,這件事就由我們這幫老骨頭來做,諸位,意下如何?”
言果眼眶一紅,看向饒存恭,哽咽道:“饒老前輩...”
謝長青神色堅毅,道:“原以為重振火行無望,這一生更無顏以火行自居,如今能得到這個機會為能重振火行的人一戰,求之不得。”
出手就是死,他們甘願為了言行豁出自己的性命。
夏青源道:“好,只要能保下他,也不枉此生了。”
饒存恭呵呵一笑,道:“沒有你的事,你可還算不得老骨頭。”
夏青源年紀與言明一樣,剛剛年過五十,說老還真算不得老,與饒存恭更是差著輩分。
但夏青源卻不退讓,道:“饒叔可以為他而死,我也可以,何況他還是我外甥,必須算我一個。就以我的年紀為限,比我年長的算上,比我年輕的都不能出手。”
言果涕淚橫流地看著夏青源道:“大舅...”
夏青源撫著言果的頭,親切地道:“你最不能出手,日後你還要站到他的身邊,與他一起重振火行,庇護言城百姓,庇護世間蒼生。聽到了嗎?”
言果無語凝噎,眼前的視線已經模糊。
夏青源看向言燦,道:“言叔,下令吧。”
言乾滿臉憂慮地看著言燦道:“真的可以嗎?一旦出手,言城可就...”
言乾倒不是擔心自己性命,他的年紀剛過四十,照幾位家主的說法,他不用出手,但要是可以,即便幾位家主這麼商定了,他也會出手。
可是,言行的性命事大,保證言城安危同樣事大,實在無法選擇。
言燦還在權衡。
饒存恭道:“言城不會受到波及,忘了他是怎麼做的了嗎?”
言乾身軀一震,道:“自行除籍?你們也要...”
天雷宮的律法中,自行除籍就可以斬斷一切身外的關聯。
身後名節,魂歸故里,世人尤其是修道者最在意的身後事都割捨。
但這,不正是行者的所作所為嗎?
為了蒼生大義,連名字都可以捨棄,況乎身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