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察司重整法度後,李治平與竇淵來到了言城城宮。
正是午膳時,言明帶著兩人落座在膳堂,陪同的還有言信和言彬。
飯食還未上,幾人坐下後,一番客套,但無人對剛才監察司發生的事置評。
言明呵呵笑道:“自初到接風后,李首輔幾日不來,我還以為我這裡的菜食不合李首輔的口味。”
李治平道:“哪裡,言城的菜食與大秦不同,頗具風味。只不過幾日不得閒,抽不出身來叨嘮。”
言明道:“今日一見,李首輔的確勤於公事,初到幾日把監察司裡裡外外摸了個透徹,言明敬佩。只不知那八千兩金,李首輔是用什麼手段從何人口中得知的?”
這麼問,就說明那八千兩金不是從言城這方透露出去的。
而李治平竟然能從監察司之人口中查出有這八千兩金一事,需知這八千兩金不是給大秦的賦稅,更不會上報,監察司和執禁團上上下下都能從中得利,誰會把以權謀私中飽私囊的事招出來。
李治平微微一笑,道:“不過是這幾日走訪言城時,把監察司十位司常分了開,各自閒聊。”
沒有明面上追查,只是在走訪之際,分開時段各點了一位司常隨同,沒有記錄,這樣就誰也不知是誰說了什麼,也就不怕在李治平走後李嚴公報私仇,有些話就好說了。
言明點了點頭,道:“那麼,是哪一位司常沒能招架住李首輔威逼利誘?”
李治平哈哈一笑,道:“何來什麼威逼利誘,不過是閒聊時見一司常對李嚴稍有微詞,這才讓他說點什麼,換我解他之難而已。”
言明也哈哈一笑,道:“言某失言,失言。不知是哪一位司常,李首輔可否直言相告?日後我也好聊表謝意,畢竟這八千兩金可不是個小數目,當有回報才是。”
李治平對言明處事也很放心,知道他會做得神不知鬼不覺,道:“趙司常,言城主可熟悉?”
言明看了看言信和言彬,除了李嚴外,他們對監察司的哪一位司常來往都不多。
不過,言彬卻是想起一事來,道:“這位趙司常,查禁時,他手中除籍的人最多,但卻與其餘幾位司常不同,他的手中沒殺過一人。”
李治平深深看了言彬一眼,這句話可以看出言彬不僅記住了每一位司常手中除籍多少人,更記住了每一位司常殺了多少人,可見言彬心中對他們的仇恨。會記住這些,當然是等待有朝一日讓他們血債血償。
李治平心中嘆了一聲,這又怎能怪言彬呢,終究是他們的錯,是大秦的錯,是天雷宮的錯。
李治平道:“要說這趙司常,對言城是有善意的,在他手中除籍之人最多,是事出有因。可知他為何對李嚴有微詞?因在查禁的前一日,李嚴正欲將他革職。”
為了保住職位,所以多查處除籍之人以討好李嚴。
言彬道:“就算如此,就算他未殺一人,可那些除籍之人的冤屈向誰訴。”
言彬心直口快,恩怨分明。
李治平臉上閃過一絲愧色。
言明喝道:“住口,不得胡言。”
查禁之事,令出於李令山,且那時直至眼下都還受制於天雷宮禁令,言明刻意不與李治平提及此事。
言彬欲言又止,但終於還是忍下。
李治平道:“言城主莫要責怪世子,他說得對,只是,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言明道:“有李首輔這句話足以,我相信日後會妥善解決。”
看著言明投來信任的目光,李治平點了點頭,道:“不提這惹人心煩的事,幾位可知那趙司常當日因何事得罪了李嚴?”
言明搖了搖頭。
李治平笑道:“當日言行去了監察司,被擋在了門外,是趙司常為言行說了幾句話,觸怒了李嚴。”
言明三人相視一笑,原來還是為了言行。
李治平搖頭嘆道:“說到言行,不說志向和修為,僅就隱忍和心智謀略,這世間也是無幾人可比,後生可畏啊。”
說到這裡,幾人的臉上又流露出了驕傲,還有深深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