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城。
張千凌居住的別院。
自一個多月前言行一見後,張知蟬已決意與凌風谷及張千凌一同發動對天雷宮和大秦的討伐。
這一個多月來,凌風谷仍閉谷苦修,想來這個狀況會持續到百英決前。
張知蟬及世子張千宇也開始在暗中秘密發展張城軍隊的後備。
得益於言行偽裝的鬼面對張城監察司和執禁團的恩威並施和暗示誘導,目前這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
而凌風谷主陸遙和城主張知蟬、世子張千宇也多來此間共同協商大事。
此時,三人和張千凌、百里追雲同聚在那個說書老者的堂屋簷下,天象異常,密謀大事的人更加無法忽略它的存在。
暴虐的天威,掀飛了不少瓦礫,房梁也為之晃動,容身之處都風雨飄搖,何況身在這容身之處下的人。
他們無法不與之和他們將要做的事聯絡起來,因為那是牽連世間蒼生的大事。
這等兇象,在這幾人眼中無不感到前路大凶。
但沒有這天象,他們又何嘗不知。
臨到了此時,無論如何也不會被這天象勸退。
“咳咳咳咳咳...”
忽然咳嗽聲不止,本就憂心忡忡的幾人同向咳嗽之人看去,眼中閃過了不忍,但又別過頭去,觀望天象。
唯有百里追雲攙扶住已裹上厚厚裘服躬下身子的張千凌。
他們都是已立下了死志的人,一切都已經拋在了腦後,在他們的心中,已唯有那一件事,不論身後事如何,他們也要做。
張千凌的身體愈加虛弱,他本該是早已死去的人,卻能憑藉無限的毅力和執念撐到現在,他既然說了他能撐到做完他該做的事,那他就一定撐得下去。
他們只能相信他。
咳嗽聲漸漸停止,張千凌的身體也緩緩地重新站直。
張知蟬道:“傳老先生,可識得?”
說書老者悠悠道:“此象,未有記載。關於天象的傳聞,只有一次是確有其事的。”
陸遙追問道:“是哪一次?”
說書老者哀嘆一聲,道:“千年前那次大劫前夕,持續一月天色呈紅,稱天紅象。印了後來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張千凌輕咳兩聲,道:“之前嗎?”
說書老者道:“是,大劫之後也有天色呈紅之說,那是因遍地血河映紅了天,並非天象。”
天象為警示,必生於事前。
他們還不知千年大劫的腳步已經來臨,只能想到這天象印的是他們將要對天雷宮發起的討伐。
這天象何等的慘烈,那時又將付出何等的代價?
道道閃電照亮了張千凌煞白的臉,眼中倒映著電光,張千凌道:“你還有時間在這裡看嗎?”
百里追雲看了看張千凌,又看了看這暴虐無常的天地,慢慢鬆開攙扶住張千凌的手,轉身走進堂屋。
張千凌身體搖晃,另一旁的張千宇一把攙住,回頭看了一眼昏黃燭火下盤膝坐地神色堅毅的百里追雲,道:“他真的可以做到嗎?”
狂風倒灌進堂屋。
張千凌陰邪地抽了抽嘴角,道:“也許吧。”
......
蘇城。
落雁湖上的一道美景今夜不再,醉凡塵停在映月渡隨浪濤起伏。
柳嫣然赤著雙腳仰頭站在倒灑而下的雨簾中,彷如沐浴一般。
一間閣樓的門開啟,憐兒和收養她的那位流落在蘇城的說書老者站在門內。
憐兒道:“爺爺,柳姨這是在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