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的不安,是擔心黃龍觀對他身後的那位大人構成威脅。
尤其是那個傳說坐實的話,該擔心的就不止是黃龍觀,而是五行。
一路走回的途中,梟在思考現在該怎麼辦?
昨夜的異動和剛才與幾人的交手探出的實力都該讓他身後的那位大人知道,可是鬼面的到來,又讓他危機四伏,現在要下山回報恐怕是做不到了。
陳歸塵沒有殺了梟,是因為現在不是公然與天雷宮為敵的時候。
若是梟把昨夜黃龍山的異動和剛才的交手告知天雷宮,黃龍觀堅持不認有那異動,更否認與黃龍神靈有關也就是了。
至於展現出來的實力,數月前楚中恆已試過了,那時他們展現出的實力與今日一樣,只不過今日能挫敗梟,那日卻抵擋不住楚中恆,兩人的實力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梟認為黃龍觀現在的實力過分的強了,楚中恆和天雷宮卻不這麼認為,所以這一層是暫時無憂的。
授意梟在黃龍山組織預備雷震結盟的,也正是楚中恆。
這一點,只有梟知道。
楚中恆第一次上黃龍山時,預備雷震不知他的身份,有過多人對他出過手,楚中恆並未殺了所有向他出手的人。每個向他出手的人,他都只出一招,死了的也就死了,能活下來的他都放了一條生路。畢竟他高高在上,對預備雷震不屑一顧。
而能擋下乾坤十鼎一招的,也算是能入他的眼,那時他就知道黃龍山上有一些可用之人。
那次楚中恆並沒有動別的心思,直到二裁與李令山提出明年的百英決戒備人手抽調七野雷震後,楚中恆才打上了黃龍山上預備雷震的主意。
而後,楚中恆第二次暗中上黃龍山,同時從鬼面中挑出了梟,讓他假死,再帶上黃龍山替自己組織招攬人手。
楚中恆這麼做的意圖,梟雖沒有問過,但不問也知。
因為一切,都是揹著天雷宮做的。
梟之所以甘冒死罪成為楚中恆的追隨者,是因為他已在鬼面組織裡很多很多年,這麼多年,每次二十四鬼逢缺選拔時,總是失之交臂。他已經不年輕了,也感到修為再難進一步,再等下去,他也成不了二十四鬼。
二十四鬼的稱號,也是要爭奪的,每次當梟自以為比他強的都已晉升二十四鬼該輪到他了的時候,總有比他年輕不少的,甚至是後輩異軍突起,把他擋在了那道門外。
更何況,二十四鬼也不是終點,二十四鬼也只是其中一些人登頂乾坤殿的臺階。
能不能登頂乾坤殿,歸根結底還是高人一等的修為。
那是橫在梟面前的天塹。
當梟已經自認只能作為一名普通鬼面,戴著臉上那張面具結束這一生,永遠不見天日,甚至不能獲得他所代表的某一個字時,楚中恆找到了他,只說了一句:想要摘下面具,獲得一個稱號嗎?
梟自幼作為一個鬼面成長,他已不會思考得太多,成為二十四鬼,獲得一個稱呼,是鬼面組織裡的榮耀。而要活著摘下面具,只有成為乾坤十鼎的那一刻。
摘下面具,獲得一個稱呼,是梟多年來求而不得的,他怎能拒絕?他如何拒絕得了?
於是,他有了他的稱號,不像二十四鬼一樣,有數不清的前任,還將有數不清的後任。
這是個只屬於他的稱號,至少他是第一個:梟。
選擇成為楚中恆的追隨者,他的榮辱與生死也就交給了楚中恆。
楚中恆這一方勢力與李令山的較量,梟自知他幫不上太多,甚至連打破平衡也做不到,別的勢力在梟的眼裡也都插不上手,其中就包括黃龍觀。
可一旦楚中恆這一方勢力僥倖在與李令山的較量中勝了,付出很大的代價就是必不可免的,那時別的勢力自然也就成了楚中恆該面對的,而昨夜黃龍山的異常,或許就會給楚中恆帶來危機。
五行的傳說若成真,將是席捲天下的力量。
作為楚中恆的追隨者,昨夜的異常,梟可以不告訴李令山把持大權的天雷宮,但必須要讓楚中恆知道,作為警示,或者楚中恆能不能利用而削弱李令山一派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