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時辰後,七層天雷宮不遠處,一座府邸。
府邸內,坐落八個大院。
但這座府邸,卻稱七客府。
李治平獨自一人走入七客府,走向一個大院。
那個院門上掛著言字牌匾。
李治平徑直入內,書房有一人手拿書卷,臥榻閱書。
李治平走入書房,他也好似渾然不覺,依舊一動不動手不釋卷。
李治平輕咳了一聲,笑道:“二城主定力深厚,治平佩服。”
那人仍然沒有反應,也不知是故意充耳不聞,還是心隨遠遁。
李治平也不氣惱,又道:“有客來,二城主也不賞杯水喝嗎?”
那人這才悠悠道:“這裡只有閒人一個,哪來的什麼二城主。”
李治平苦笑一聲,道:“這裡雖不是言城,但言二城主在哪裡都是言二城主。”
那人終於把遮擋住臉的書卷放下,只看相貌,與言明言信兄弟二人都有幾分相似,但卻已近半頭白髮。
他就是言城城主言明四兄弟中排行第二的言先。
這七客府,七個大院中,住的是除大秦和衛韓之外七城城主的至親兄弟,說是客居,實則為質。
佛城的落霞寺高僧雖無兄弟,但在這裡為質的,也是落霞寺德高望重,落霞寺住持情深義重的師弟。
還有一個大院,則是供偶爾設宴,或七人相聚時所用。
不過,除了大秦名義上的設宴之外,為質的七人很少聚在一處,兩兩相聚都甚少。為的,都是少添麻煩,不止是為自己,更為自己身後的一城。
言先看了李治平一眼,道:“首輔大人可真會說笑,一個人質,也敢稱二城主嗎?”
李治平嘆道:“言兄又何苦挖苦我,你知道,我並沒有把你們當做人質。”
言先哼了一聲,道:“你一人如何看,能代表世人如何看嗎?”
李治平心中湧起一陣酸楚,言先的苦悶他何嘗不知,七客府雖然府門大開,但門外有把守,即便沒有把守,這裡的七人也不會踏出一步,甚至連各自的院門也少出。
雖然李治平每次來都客客氣氣,但其實就連他自己也心有忌諱,甚少走入七客府。風言風語,對於他這樣的身份,就是一把利刃。
說得再好聽,都改變不了這裡就是個牢籠,這裡的人就是人質和囚徒的事實。
任誰在這裡一住多年,心裡能沒有怨恨?
李治平搖了搖頭,道:“我知言兄心中不快,不過,言兄就不問問我,今日為何來嗎?”
言先仍舊不悅地道:“首輔大人既然屈尊造訪,難道我不問,你就會不說了嗎?”
言先仍臥榻倚靠著身形,身不恭言不敬。
李治平也不計較,在塌邊的案旁坐下,給言先倒了杯水,又給自己倒了杯水。
道:“但今日拜訪言兄,卻不為公事,而是言兄的私事,你會想知道的事。”
言先嗤笑了一聲,道:“我能有何私事需要勞煩首輔大人知會。”
李治平喝了一口水,含笑道:“昨夜,我見了一個人,你的親人。”
言先豁然看向李治平,凝眉道:“哪裡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