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大樹後,緩緩走出一人。
面無表情地看著二鬼,雙眼下各有一道深深的眼痕,好似在訴說著冷酷。
言行。
他仍穿著蘇然為他準備的那一襲白衣,彷如枕星河的劍客,但他的手中並沒有劍。
那兩道藍焰,更已將他的來處出賣。
鬾鬿二鬼本以為自己是伺機而動的黃雀,卻不想反而變成捕蟬的螳螂。
而真正的黃雀,非但另有其人,這人更是想都不曾想到。
鬾鬼撇了一眼仍在燃燒的藍焰,簡直不敢相信,沉聲道:“離火殿竟然已有人修出了藍焰,你到底是誰?又為何會在這裡?”
鬾鬿二鬼聽從封雲藏調令多年,對言城道門離火殿的人甚是瞭解,但他們從未見過言行。言行雖是言信長子,但對外無人知他是修道者,而對於不是修道者的人,鬼面從來不屑一顧,哪怕於一城而言身份貴重。
言行不說話,一時不妄動,他已看到易沉沒有防備之下生受了一記掌心雷,後又生扛了數十道天雷,現在已經幾無餘力。而洛依仍被牽制,能幫他們爭取一點時間更加有利。
他既然已經出手,就要保證能把二鬼擊殺在這裡,若要一人對付二鬼,他自認恐怕還做不到。雖然二鬼現在也已消耗不少,更被他偷襲各受了藍焰一擊,但他自己身上也還有傷,左手仍不能用。
鬾鬼又道:“你不說也沒關係,你既然暴露出了藍焰,又身在蘇城。哼,離火殿居心叵測,言城反心已露就都成了事實。等我們殺了你,即刻就可以前往言城剿滅離火殿,言城也該換姓了。哈哈哈...”
鬿鬼也跟著大笑起來,腥風血雨對於他們這樣的劊子手而言,很樂於見成,更期待參與其中。
鬿鬼也道:“你身在蘇城,必然是為私通枕星河而來,枕星河與蘇城也免不了同樣的命運。現在你出手幫助萬生宗聖女,可見萬生宗也難脫干係。天下就要大亂了,而掀起這場風雨的人,就是你。能掀起這場風雨的人,值得被記住名字。說吧,你是誰?”
的確,只要鬾鬿二鬼活著離開這裡,那世間一場腥風血雨將避無可避。
罪魁禍首,就是言行,他將被永世唾罵。
但既然做出了選擇,就要一往無前,將禍事變成幸事。
言行道:“只要你們死在這裡,一切都沒人會知道。”
鬿鬼冷哼一聲,道:“區區後生小輩,也敢大言不慚。我們本不殺無名之人,但你既不通報姓名,看在你修成藍焰又掀起這場風雨的份上,破例送你一程。”
鬿鬼嘴上這麼說,但心裡也清楚,言信也不過修到青焰,而眼前這個年輕人竟已修出藍焰。對於各門道法天雷宮都有了解,天地七焰每上一層修為都可稱大幅度提升,難道這個年輕人竟比言信還要更強?
在言城時,暗中監視後,四鬼得出的結論都是他們各自與言信實力相當。若是這個年輕人也和言信一樣修成燎原火海和青鳳翱天一樣的太玄境術法,那就相當棘手。
不過,二鬼看著言行黑色的頭髮,疑惑的同時,也感到安心。
石湖冰面上,易沉單膝跪地喘息不止,忍不住咳嗽又咳出幾灘血來。但他仍然強撐著想要站起,岸上的情況他已經看見了,他必須過去幫言行。
洛依一面繼續封上缺口,一面說道:“師兄,這裡交給你,我去。”
她也已看到言行,本來焦急的心情在看到言行時,她頓時感到很安心,也很歡欣。
即便暴露身份會導致那麼危險的處境,他仍然還是跟來了。
洛依一面發動寒冰刺阻擋橫公魚,一面封堵缺口,現在已不剩幾個缺口了,她很快就能騰出手來。
不過,這片冰面上仍要留下一個人,以防止二鬼出其不意又轟出幾個缺口。易沉雖已傷勢不輕,但遠離戰場足以應付。
二鬼看了看身後的冰面,易沉的狀況看起來已是強弩之末,洛依還需要一點點時間。最好的選擇,就是快速先殺了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