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行猶豫了一下,道:“易兄比我年長,有幸相逢不問出身,叫我言行就好。不瞞易兄,我的確是言家宗室。”
洛依一手撐著下顎,又看著言行笑道:“怎麼,不打算繼續裝了?”
言行尷尬咳了一聲,沒有說話,也沒看向洛依。
洛依又再玩味地道:“言城宗室竟然能出得了城遊山玩水,真是稀奇。”
言行道:“洛依小姐...”
洛依打斷道:“叫我洛依。”
言行頗不習慣地道:“洛...洛依...”
洛依仍然笑著,等著他說下去。
言行又道:“你們身為萬生宗的人都能到這來,我出城遊山玩水也算不得稀奇。”
洛依嗯了一聲,道:“你這麼說來,還算有點道理。不過我們背後有人撐腰,你呢,隨口一說就放行?你可是言城宗室,到這裡來很容易就可以見到蘇城宗室的人,到時候你若是說上幾句大秦和天雷宮不想聽到的話,你言城監察司恐怕從上到下全都要身首異處死於非命吧。我想,他們還不至於酒囊飯袋到連這等後果也想不到。”
洛依說完,還是一眨不眨地看著言行,想看他怎麼解釋。
但言行又能怎麼解釋,難道要把他多年來的佈局,讓自己被言城厭惡,與監察司同聲一氣,讓他們認定自己就是個不成器的被言城甚至宗室排擠的廢物種種這些,統統和盤托出嗎?
洛依又道:“何況,你今日還不顧風險給我報信,這可不像是個遊山玩水的浪蕩公子會做的事。更何況,跟蹤我們的人可不是一般人,尋常的修道者都難發現他是在跟蹤我們,你說你不是修道者,呵呵...”
言行突然覺得給洛依報信,當真是多此一舉,苦著臉不知道要怎麼答。
邱沐看著言行的窘狀,忍不住笑出聲來。
以往言行說話做事總讓人捉摸不透,一切都好像按著他的計劃在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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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從洛依出現開始,言行的那種進退有度只剩下節節敗退。
見言行不說,洛依又看向還在笑著的邱沐,道:“要不然,你解釋一下?”
邱沐擺手,仍笑著道:“不可說,不可說。”
言行還擔心洛依會追問到底,沒想到洛依卻道:“好吧,不可說,那就不說。不過,告訴我一件可說的事。你們是走驛道來的?遊玩的名義是不可能走驛道出城的,所以,你們以什麼名義?”
邱沐拿出腰間的行商通行令牌,道:“不瞞你說,我是個商人,行商還是可以出城的。”
洛依看了看那令牌,又看了看邱沐,道:“你真是商人?”
邱沐正色道:“是,賣字畫的,如假包換。”
洛依點了點頭,然後又看向言行,似笑非笑道:“言城宗室也賣字畫嗎?”
言行假裝若無其事地道:“像我這種有錢人,喜歡收藏稀奇又珍貴的玩物。”
洛依道:“好吧,那我就假裝信一下。”
說完,洛依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話鋒一轉,道:“謝謝你送我的耳墜,我很喜歡。”
言行低頭倒了一杯酒,道:“你喜歡就好。”
說完,言行正要喝下那一杯,洛依卻伸手把他攔了下來。
洛依道:“你為什麼總不敢看著我?怎麼,我生得不好看?”
言行道:“姑娘說的哪裡話,姑娘出水芙蓉般白璧無瑕,又怎會不好看。只不過,有道是非禮勿視。”
洛依道:“什麼姑娘姑娘,都說了,叫我洛依。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麼。”
言行無奈嘆了口氣,終於又一次看著洛依,道:“好,洛依。”
眼前這個女子,讓言行覺得這個世間好像沒什麼可避諱的,也沒什麼可隱藏的,心中一切都可曝之於人。心無幽暗,如她的眼睛,那道光亮如秋水般在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