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當即從案上取出一木叉,將掛於牆上的那副字畫取下,又拿出一盒,將字畫卷起封存於盒內。再雙手捧盒,將它交與言行。手中做著這些,心中卻在沉思: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言行接過裝著字畫的木盒,道:“也算有所收穫。”
接著又對邱沐說道:“你那塊行商牌給我。”
邱沐心中一緊,暗想,終於要露出真面目了嗎?稍有猶豫,卻也知逃不過,還是拿出那行商牌遞給言行。
言行接過一看,果然未有編籍司印章,當下道:“你可知行商未經登籍入冊,若被查出是何後果?”
邱沐答道:“依律除籍,發往除籍之地。”
言行又問道:“那除籍之地的傳聞,你可聽過?”
邱沐答:“兩千裡之外,衛城以北,一片荒蕪苦寒之地,無食,無居,生死無人問津。”
言行再問道:“你想除籍之地走一遭嗎?”
邱沐道:“無人想,在下亦不想。”
言行再追問:“既不想,何故要冒如此風險違律行商?”
邱沐看著言行,嗤鼻一笑,道:“只因這世道沒有給我選擇,我僅有此一謀生之技。除籍之地的確險惡,可這世上,又有哪裡比除籍之地更好上多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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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行心頭一嘆,無從答此一問。又問道:“你非世家,非商籍,這塊行商牌從何而來?”
邱沐閉口不答。
言行又問:“可是編籍司內誰人私下給你,可他卻不敢與你加印?”
邱沐旁顧,依舊不答。可這沉默,卻已是回答。只是他心下已決無論如何也不會說出那人是誰,他既已落到言行手裡,那就閉口等待言行發落好了。
可讓邱沐沒想到的是,言行卻也不再追問,而是轉身對夏統領說道:“勞煩夏統領午後到編籍司走一趟,給這塊行商牌加印,若有查問,便說這店主是我朋友。加印後,再勞煩給邱公子送回。”
說完,將行商牌遞給夏統領。
夏統領接過,道:“區區小事,何來勞煩。”
邱沐訝異,他不敢相信,張口道:“你真的要幫我?”
言行笑道:“你不是閉口不言了嗎?方才監察司盤查難道不是我幫你遣走的嗎?何來真的假的一說。”
邱沐還是不敢相信,又道:“你不是故意將他們打發走,好親自發落我?”
言行聽此話覺得疑惑,稍一想便知曉了,喃喃道:“在這言城坊間,難道人人都是這麼流傳我為人行事的?”
邱沐曾聽諸多傳言,皆說言行行事與監察司無異,於百姓間皆如凶神惡煞,他本是言城貴公子,是以對他的厭憎更甚自都城外來的監察司。但他此次無論怎麼看都是有意搭救,與傳言中大相徑庭。他這麼一問,邱沐倒是不知該如何作答了。
言行觀邱沐一臉欲言又止,心中也知當真如此了。當下苦笑不已,又想起手中那副字畫,若是那朵蓮花倒生,是否就如自己,那裸露的敗藕,自是連尋常百姓的飯桌也上不得。
此間事已了,言行對邱沐道:“後事夏統領會為你辦妥,此店照開,日後若有麻煩找上門,你便說是我朋友。”
言行和夏統領向店外走去,將行至門前,邱沐說道:“公子,我有一問。”
言行停步,轉身看著他。
邱沐問道:“為何這世間不可自尋一謀生路?”
言行聽此一問,神情黯淡,心頭重複了這一問:“為何這世間不可自尋一謀生路?”是啊,為何?為何?他也曾自問了很多遍,卻也不知如何答。
其實也好回答,其實邱沐也知,其實世人都知。因為都城大秦律法不準,如此而已。可為何連如此理所應當之事也不準?為阻此法實行,曾不知流了多少血,付出了多少生命,終究無果。
夏統領道:“你既已有幸得以法外行商,便莫要再多問,也莫要再多想,於你無益。若不想落入監察司之手發往除籍之地,奉勸你作字畫就安生作字畫,那喻情之字莫要露於人前。”
世情難言,是非難明,世人都知明哲保身,多說無益。
言行悠悠道:“此問難解。夏統領之忠告,望你謹記於心。”
說完,言行和夏統領二人走出店門,向內城行去。
留下邱沐凝眉苦思,久久之後,方才喃喃自語道:“是了是了,喻情之字乃不可隨意說與人聽之詞,若沒有那喻情之字,僅有那副畫作,便是露於人前的假象。那麼,那些關於他的傳言,難道都是他刻意做給他人看的假象嗎?”
再次陷入苦苦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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