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十里亭驛站。
太子儀仗離京城不到十里,卻在驛站之中停駐,數百名太子衛忙忙碌碌,在驛館附近紮營,驛丞送上熱湯和食物,親自跑前跑後,甚至將驛館中原本的住戶都趕了出去,專心接待這一群大爺。
臨靠著京城,住在驛館中的也只是一些拿了慈善憑證的小商人和不入流的官吏,見到這副興師動眾的模樣,也不敢跟手裡有刀有槍的軍士叫板,只能乖乖收拾東西退房,只不過背後的牢騷總是少不了的。
“什麼玩意兒,真是好一個紈絝,一回來就開始……”
“唉,別說了別說了,走吧,趕緊找下一家驛站,別惹上麻煩。”
“算了算了,真是倒黴,遇上誰不好,偏偏遇上……”
“趕緊走,多什麼嘴,噓。”
聽著下面小商人和官吏的抱怨,王安眸光深沉,站在驛站第二層的房間中,手裡拿著一封信,負手站在窗前,神色逆著光,讓人有些看不清。
“殿下?”
范進送走了來送信的楊羨管家,回到房間之中,看著王安的背影,心中有些忐忑。
“哦,範大人,坐。”王安捏著信轉身,示意鄭淳關上窗戶,自己坐在房中的凳子上,接過彩月沏的茶,將信推給范進,喝了一口茶,“賈相的信,你看看吧。”
賈相?太子與賈相還……
范進接過信,腦海中瞬間冒出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猜測,忐忑地看了王安一眼,見太子點點頭,才展開信紙,細細讀了下去。
這一看,范進卻心中一跳,忍不住又看了太子一眼,再接著看下去,眉頭便漸漸擰緊,神色凝重。
“殿下,若京中形勢如賈相所言,殿下還是不要高調入京比較好。”
范進放下信,憂心忡忡道。
“說說看,為什麼?”王安不置可否,只是問道。
“首要原因,自然是賈相信中說的。”范進沉吟道,“京中近來輿論對殿下不利,如果殿下高調回京,恐怕名聲會受到影響。”
“名聲?”
王安差點笑出聲,懶懶地拿出摺扇,一副活脫脫的紈絝公子做派:“本宮怎麼不知道,本宮在京城還有名聲?”
范進神情一僵,面色發苦。
殿下,雖然之前確實沒有,但也不能完全放棄名聲啊。
看到范進訕訕一笑,王安沒有為難他,只是玩味笑道:“說是首要,還有第二個原因把?”
“這第二個原因……”
范進捋著鬍鬚,剛想開口,眼珠一轉,瞥見太子似笑非笑的神情,心裡琢磨片刻,苦笑一聲:“殿下,您心裡分明早有成算,又何必捉弄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