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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成鬼魂的林星辰,依然在地獄作了大死。
如今雙手以成白骨,腳底已然磨穿,不吃不喝不睡覺,揹著冥焰在這陡峭的螺旋天體上,攀巖而去,雲霧迷茫,登高無路,沒有盡頭。
眼下空茫茫不見涯底,抬頭靜幽幽不見天穹,林星辰已經爬了不知道多少時間,也麻木的,早經忘記了時間。
不顧冥焰的苦苦祈求,不顧自己的生命極限,這一路上來,攀爬的痛苦和心力,早已磨滅了他所有的希望,完全是下意識的,一次,一次在迷霧中,屢屢抬頭,不死不休。
爬上去,爬上去,我一定要爬上去……
“別爬了,別爬了,我求你別爬了……”冥焰哭著敲打他早已無力的脊背,哭著抱著他,早已麻木的身軀,這一路風雨朝天,這一路永無生天,沒有人能記住時間的快慢,風雪的凋零,林星辰的雙手,早已磨幹了血肉,粉碎了白骨。
“我這是做了鬼....也有血肉?”林星辰的眼前,已經不在那麼光亮了,他承受著萬般痛苦,只是不想把冥焰一個人,扔在這裡孤零零的地方等死,我必須爬上去,我必須……
冥焰嗚嗚的哭了起來:“你這個傻子,你這個笨蛋,你就是不聽我的話呀!!別管我了別管我了,你自己走,自己走呀....”
“我不?”林星辰渾身戰慄,雙手疼的已經哆嗦起來:“我們這是爬了幾天幾夜還是幾個月了?沒有盡頭,還是沒有盡頭麼?冥焰,我,我好累啊。”林星辰困惑的雙眸裡,看什麼都是金星亂竄的。
渾渾茫茫的黃泉世界,偶爾還能聽見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只是腳下的路,只有格尺那麼大點,林星辰已經在拼命的攀爬路上,將自己的半身血肉,磨的粉身碎骨。
“星辰哥哥,你看見的骨頭和血肉,就是你僅剩的生機呀。沒有了這些,你會灰飛煙滅的,你會無法投胎的,你會從生死薄上消失的,六道輪回,將沒有你的去處。”冥焰的狀態不是太好,她若還有一點力氣,也會松開自己,掉下這萬丈懸崖,不在成為林星辰的累贅。
“哈哈哈,哈哈哈哈!!”林星辰不知道是哭是笑的繼續爬著,他已經沒有了力氣,他早已經沒有了體力,這麼多天下來,他已經忘記了時間,忘記了自己的存在,可是冥焰的狀態一直不是太好,他根本不知道這一秒,還是下一秒,冥焰就會毒發身亡。
“六道輪回?”林星辰迷茫的眼睛裡,再也看不見什麼東西,累的他趴在僅有的寸土之地,呼呼喘息著,雙手以見血肉,渾身顫慄如霜,背上的冥焰也有一口,沒一口氣的呢喃著,要他放下她,一個人走:“冥焰啊,你星辰哥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可也不能把你一個人扔下自己走啊。再者說了,我就是一個人走,我也不一定能走出這碧落黃泉,螺旋天梯。你怕死麼,是不是你死了,閻王老子,也能救你啊?要是那樣的話,我,我就放心了。”
“嗚嗚嗚,嗚嗚嗚嗚~~”冥焰無力的拍打著林星辰,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傻子,傻子,你這個傻子呀,天那麼高,我們回不去的,回不去的星辰哥哥,要不,要不我們一起死吧。”
“放,放,放你的屁。”林星辰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劇烈的喘息著,這些天沒日沒夜的攀爬,早已將他所有的希望,生生磨的灰飛煙滅,可是為了背後的小冥焰,也許下一步,就是最後一步,也許下一秒,就是最後一秒,我就可以爬出這螺旋天梯,我就可以回到那彼岸之天,回到地府那裡。
也許,真的離希望,只有一步之遙。
“傻姑娘,你好好的活著,可別像我一樣作死。你知道麼,我有多後悔自己作死,我有多後悔早早離開了人世,我還有那麼多那麼多的事情沒有去做,我還有那麼多那麼多的夢想沒有去堅持,人生啊,真的是太不容易了,我已經沒了機會,我不能讓你,也沒有了機會啊。抱緊我,就算是死,就算是灰飛煙滅,我也,我也要帶你回家,沖出這裡。”林星辰喘息了幾口,見冥焰的氣色,已經非常不好,可是自己拼盡全力,竟也爬不出這永無止境的螺旋天梯,到底什麼時候,什麼時候啊……“我艹泥們祖宗,黃泉,彼岸,閻王爺,睜睜眼吧,讓冥焰出去,換我萬劫不覆,萬劫不覆啊!!”林星辰掄起匕首,咔嚓一聲,插入了一處縫隙,邁起痛苦的雙腳,揹著哭泣的冥焰,忽然間有一股細弱的冰涼,落入了自己脖頸。
天,有風刮過。
霧,有雪飄來。
林星辰一腳之地,竟然就是冰火兩岸的生死玄天,這碧落黃泉看來真的是永無止境,我這一腳下去,就是雪地冰天了:“冥焰?”林星辰近乎絕望的回過頭來:“我怕,我怕我堅持不住,要是掉了下去,咱們倆個……”
“星辰哥哥.....”冥焰微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趴在那裡:“有你在,冥焰不怕,不怕......”
“哈哈哈,下輩子,你可要好好聽你爹的話。別像我……”林星辰的眼睛裡,忽然閃爍出媽媽的光影,那個教育他長大,教育他做人的林月兒,不也告訴過自己,不許沒事作死的麼?
可是我,我終究還是沒能挺過來,我對不起您,對不起,我愛的,這個世界。
林星辰猛地掄起匕首,照著自己胸口紮了下去,眼前一片血光,連著慘叫兩聲,一動不動……
昏昏沉沉的冥焰,頓時嚇得哆嗦起來,瞪起眼睛:“怎麼了,怎麼了星辰哥哥?你這是…你這是為什麼呀….?”冥焰的哭聲瞬間響起,淚如雨下,心如刀割。
“我好睏好累啊冥焰,不經歷剜心之痛,我怎麼能有力氣,揹著你,沖出這碧落黃泉。我答應了你,我就一定要帶你出去,馬勒戈巴子的,威克顯靈,賜予我力量吧……咱們,咱們一起回家,一起沖出去啊。”劇烈的疼痛促使林星辰又精神了起來,撕裂的吼聲,沸騰在這永無止境的晦暗之天,一陣陣的飄雪四面而來,冰霜環繞。
倒懸密佈的螺旋天梯,到處都是光滑程亮的冰晶閃爍,一個不小心,就是隕落千古,再也沒有人,知道他們存在的證據。
“浪奔,浪流,萬裡滔滔,江水永不休……”林星辰一邊小心的爬,一邊痛苦的笑,在一望無際的螺旋天梯處,唱起了那首他永世不忘的歌曲:“愛你恨你,永不知曉,似大江,一發不收……”
“星辰哥,你這是唱的什麼歌呀?”冥焰生在地獄,自然不知道這首紅遍大江南北的上海灘,此刻她渾身無力,藉著冰雪的寒冷,又似乎精神了一點,雖然她也知道,毒性遍佈了全身的自己,淤青黑紫的地方,已經超過一半了。
“絕色,超凡,總會出現在林星辰.....”林星辰早已經被榨幹了血肉,磨滅了力氣,現在此時,不過是靠著自己不多的心力,還能揹著冥焰一步步,妄想登天有路,不服不輸:“一身,是膽,要和你,好好的幹一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