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怕,越怕越想。
這村子裡的所有人,就好像吃了安眠藥一樣,一個個昏昏欲睡,怕是沒幾天的活頭了。
老村長在壯漢的攙扶之下,一瘸一拐的走向村口,望著那空空蕩蕩的蕭瑟風景,雖然他也看不出這風水的格局走向,卻也明白了什麼,老爺子苦笑一聲仰天喊去:“不就是一千口人的性命麼,拿去啊,你們都拿去啊。世人都說,天作孽,尤可為,可我要說,天作孽,也可誅啊......”
老村長泣血問天,跌倒在地,一口老血噴將出去,卻見村口的地平線上,模模糊糊的,走來了一個恍惚少年,一身狼狽,口幹舌燥的進了這裡!
雙方人一個個大眼瞪小眼,愣了幾秒鐘後,那少年就咣當一聲,直直倒了下去,昏迷不醒。
老村長嚇了一跳,這一摸一看一問一聞,啥也別說,快餓死了。
這多了外人的石頭村,好像又活泛起來,有男人端來水,有女人做好飯,有小姑娘揉胳膊按腿敲腦殼,就差點問人工呼吸行不行了。
少年的到來,儼然成了村子裡的頭號新聞,因為這破地方窮的叮當亂響,幾乎獨立於世間之外,是個八不管的地界,啥時候來一場大水把村子淹了都不帶有人知道的。
所以等少年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幾天以後了。
也許是借了這少年的光,所有的人都精神了不少,雖然他們依然走不出這個被詛咒壟斷的地界,但卻竟然有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少年似乎忘記了一些東西,但他還記得自己的名字,老村長沒問出他來自哪裡,卻問出了一個響當當的名字,葉紫陽。
就在這會,忽然有人闖進老村長的家裡,渾身哆哆嗦嗦,臉都綠了。
老村長一皺眉頭,大聲吼去:“老林,出什麼事了,慌慌張張的?”
村民老林,是個老實巴交的漢子,平時穩穩當當,沒這麼狼狽過,就見他跪在地上,抱住老村長的腿,連哭帶吼的喊去:“我家閨女月兒,她有身孕啦。”
“嗨,我當是什麼事,閨女懷孕你得好好照顧她啊,你跑我……不是誰懷孕啦?”老村長的腦袋慢了半拍,這次終於瞪圓了眼睛。
“是我那不爭氣的閨女月兒,有身孕啦,老村長,您要給我做主啊。”
房間裡空空靜靜,老村長半天都沒能緩過神來,忽然壓低聲音,低頭問去:“誰的孩子?”
“不,不知道啊。”林老爹死的心都有了,老淚縱橫,痛心無比:“今天早上發現不對勁,肚子好像一夜間就大了,幾番逼問之下,這才說了實話,怕我們擔心,就一直瞞到了現在。”
“月兒沒說是誰的孩子?”
“不說,打死她都不肯說。”
老村長啪的一聲拍案而起,大喊著豈有此理,欺人太甚。一邊讓葉紫陽自己個呆一會精神精神兒。
一邊喊上人,在林老爹的攙扶下,召開了全村大會。
上千口人浩浩蕩蕩的聚在一起也不容易,歲數大的歲數小的,此刻在老村長的眼裡,都不是東西,老的為老不尊,小的賊眉鼠眼,這裡總有一個人,就是致孕的兇手。
“你們都給我聽好了,咱們這村子招了邪祟,我們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說不定哪天,我們都會死在這巴掌大的地界裡,可這並不意味著……”老村長舉起大板鍬,猛地拍在了石頭上,冒出了一片大火星子:“並不意味著誰都可以為所欲為,老林家的閨女月兒,今天早上,發現懷孕了,是誰幹的,痛塊兒的給我站出來……”
我哩個去?
林月兒,村子裡的第一美人,今年才十七歲啊?
誰這麼缺德,啥時候幹的,要不要這麼邪乎啊?
正在村民們沸沸揚揚,無數大叔痛罵畜生王八蛋,恨不得壞人就是自己的時候,那個迷糊少年葉紫陽,忽然一臉懵呆的走了進來,上千人全都看著他毛毛愣愣的在原地瞎轉。
心說這孩子是不是有病?
老村長咳嗽了一聲,關心的問去:“孩子,你,你沒事吧。”
葉紫陽啊了一聲,好奇的看了看天,也看了看地,又看了看人,忽然咧嘴一笑:“你這地方,多久沒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