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一定。”葉嫤沉默一會兒,幽遠淡漠的道了這話。
只是嘴上之話說所得硬,但心底深處,卻的確有所鬆動。她的確不是濫殺無辜之人,也不喜血流成河的場面,誠如這瑾黎所說,倘若瑾黎當真有意歸降,倘若瑾黎的私軍當真丟盔棄甲主動臣服,她葉嫤,也願意留他們一命。
只是……
“瑾黎公子本也是野心之人,昨夜還有意擄走本宮,今日又為何會如此同意妥協?”她低沉沉的問。
瑾黎緩道:“因為昨夜,我親眼目睹了格爾單上萬大軍陣亡在大昭彈藥的威力之下。我心有震撼,也知唯一能勝大昭之法,便是以葉姑娘之命來要挾大昭帝王就範,只可惜,我昨夜已失去擄走葉姑娘的最佳時機,以後,便更不可能擒得住葉姑娘。是以,我看得透局勢,也知我大勢已去,也自打知曉葉姑娘擄走霓凰公主並大肆放出訊息來,我便知曉,葉姑娘的矛頭,許是已然對準我了。既如此,我不敢以我私軍的性命來隨意冒險,最為可靠之法,便是歸降。”
說著,嗓音一挑,“葉姑娘也無需懷疑我的誠意,我這個人,並非真正在下天下江山,我只是想復國罷了。但我也已想通,既然要復國,也絕非與大昭硬碰硬這一種法子,許是歸降,再誠心為大昭辦事,我許是還有復國的轉機。畢竟,天下疆土太闊,大昭帝王一人也打理不過來,在下願出一份力,以後為大昭帝王打理這大嶽之國。”
打理大嶽之國?
葉嫤勾唇而笑,不得不說,這瑾黎算得倒是精妙。知他的私軍抵擋不住大昭彈藥的威力,便有意以此之法來奪得大嶽之國的治理權。
是以,他的野心從未消卻,只是他口中所謂的復國,又是何意?
這不經讓葉嫤聯想到他的身世,畢竟,姬宣曾說著瑾黎也是身世成秘,各種傳聞皆有,但如今聽他這‘復國’二字,便也知他的真正身世絕非簡單。
卻是正待思量,這瑾黎也像是猜透她心思一般,竟開始主動出言解釋,“大嶽這片國土,在十幾年前,它還不叫‘大嶽’,而是叫‘大商’,奈何後來大嶽皇族勾結大嶽國相沉寂造反,推翻了大商皇族,改國換姓,成為‘大嶽’,而我瑾黎,便是以前大商皇族的九皇子,也是大商皇族唯一……倖存的血脈。”
葉嫤深吸一口氣,縱是對他的身份已有懷疑與猜測,但卻未料竟是如此震撼。
“那你又是如何活下來的?”葉嫤繼續問。
他自嘲而笑,“我當時一路逃亡,卻仍是被大嶽國相之兵劫住,待大嶽國相之兵將我送去大嶽國都的路上,是當時出城騎馬玩耍的霓凰公主救了我。”
說著,似又突然想到了什麼,語氣中夾雜著幾許冷氣,幾許複雜,又有幾許極為明顯的無奈與悵惘,“當時,她差她的隨軍將擄我的大嶽國相之兵全數斬殺,再為我改名換姓,讓我徹底跟在她身邊。是以,我從小便一直被她藏在身邊了,那那般的小女孩啊,卻也是個極有主見之人,小小年紀,殺起人來也是歹毒,與她那軟弱的父皇可謂是天差地別。只可惜,她愛上我,以為將我寵冠公主殿便可讓我一直心甘情願跟隨於她,但她卻忘了,我大商皇族幾百條性命便是被她大嶽皇族所斬殺,如此之仇橫梗在此,我豈會愛她。”
“那你今夜為何還要來救她?”葉嫤繼續問,嗓音越發沉下。
他自嘲而笑,“因為大嶽皇族之人,我會一個一個的拿下,且霓凰公主即便是死,也只能死在我瑾黎手裡,豈能死在葉姑娘手裡?”
葉嫤滿目複雜,一時之間,並未言話。
也不知這瑾黎對那霓凰公主究竟是有情還是無情。
說來,這些恩恩怨怨啊,著實是太過複雜,也太過磨人。奈何那霓凰公主也是一往情深,只可惜所愛非人。
這種隔著血海的愛啊,終究是無法長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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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思量,瑾黎已緩緩在她面前跪了下來,“我今日過來的來意,已徹底為葉姑娘坦白,如今,葉姑娘可願將霓凰公主交由我處置?”
葉嫤這才應聲回神,深眼凝他,“如今事態特殊,即便你有意歸降,本宮也不得不防你。至於霓凰公主,本宮如今只能讓你見她,但卻不能將她交給你。”
他似是早就料到會是這般結果,卻也面色平靜,只道:“如此也可。我願聽從葉姑娘的一切安排。”
他歸降得太過順利,葉嫤心頭反而有所不適,更越發的警惕。
她繼續道:“瑾黎公子武藝高強,著實容易生事,只望瑾黎公子能自廢武功,到時,本宮自會安排瑾黎公子與霓凰公主相見。”
瑾黎眉頭幾不可察一蹙,卻又片刻之際,釋然而笑,抬頭朝葉嫤望來,“有時候葉姑娘狠起來,也的確是狠的,只是,這樣的葉姑娘,卻讓我更為欣賞。我願按照葉姑娘的吩咐行事,也望葉姑娘莫要忘了我之求。”
說完,不待葉嫤反應,便極其乾脆的抬手而起,猛的朝他的頭頂拍了兩掌。
那兩掌的力度並不大,然而拍下之後,瑾黎卻面露痛楚,眉頭緊鎖,本還直直跪定的人,此際竟像是突然失了力道一般,無力而又脆弱的癱軟在地。
他臉色也跟著極致得慘白。
葉嫤看得有些不忍,卻仍安然坐定,目光詢問似的朝一旁的精衛掃去,“他如此這般,可是當真自廢了武功?”
精衛深吸一口氣,面露半許震撼,如實點頭。
瑾黎自嘲而笑,有氣無力的道:“我說了,我此番是誠意而來,且也會遵從葉姑娘的一切吩咐。是以,葉姑娘無需再懷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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