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巧這時,本是陰沉沉的天竟突然下起雨來,寒氣上湧,夜風也從雕窗大肆灌入,葉嫤忍不住稍稍打了個寒顫,肩膀受傷之處,也不知是涼到了還是怎的,竟稍稍有些發痛。
奈何心中擔憂平樂王安危,仍不願離開窗邊,她目光仍朝不遠處那座輝宏的宮殿仔細盯著,心思陳雜。
則是不久,出去打聽的侍奴去而復返,在她身邊恭敬回話,“娘娘,屬下已是打聽過了,今日霓凰公主新殿的確舉辦了喬遷之宴,皇上的確在受邀之列,且已去了新殿。奈何新殿戒備極其森嚴,皇上帶去的侍奴與暗衛全被攔在了殿外,無法進去,如今也不知新殿裡究竟是什麼情形。”
是嗎?
那新殿竟已戒備森嚴到如此地步,連帶平樂王的暗衛都進去不得?
葉嫤眉頭一皺,心中越發不安。
本是一個心思叵測的霓凰公主便已極難對付,若是再加一個腹黑深沉的裴楠襄,平樂王今日若要在新殿安穩脫身,許是定不容易。
“差人去查探一番,看看翊王是否也在受邀之列。”葉嫤默了片刻,再度吩咐。
侍奴不忙耽擱,急忙點頭出門。
雅間內的氣氛再度沉寂下來,無聲無息,壓抑得讓人頭皮發麻,葉嫤也再度沉默下來,目光仍是緊緊鎖住不遠處的新殿,思緒翻湧,壓制不得。
而那新殿仍是一片安靜,院內各處似也平靜之至,連個路過的侍奴都無,反而是陰沉沉的,哪裡像是喬遷之筵該有的熱鬧。
葉嫤靜立在窗邊,任由迎面飄來的雨水稍稍溼透黑髮。
則待身子骨越發寒涼之際,她這才伸手攏了攏衣裙,剛回身在桌旁坐定,先前那侍奴便再度去而復返,恭敬道話,“娘娘,翊王前兩日受了重傷,正於翊王府養傷,是以今日霓凰公主喬遷之宴,翊王不在受邀之列。”
葉嫤修長的指尖稍稍摩挲著面前的青瓷茶盞,“姬宣那裡可有訊息了?”
侍奴神色微動,“姬宣公子的確去了國相府,只是國相府戒備森嚴,姬宣公子還未成功入得國相府。”
葉嫤深吸一口氣,思緒越發凝重。
待沉默半晌,她低沉道話,“既如此,那便不可再等了。”說著,目光再度朝侍奴望去,話鋒一轉,“此番緊急之際,你們大概能調多少暗衛來?”
侍奴認真思量片刻,“上次皇上帶來的兵衛皆駐紮在國都城外,如今國都城內,僅分散埋伏著三千精衛。這三千精衛,皆能緊急調動。”
葉嫤瞳孔一縮,暗歎一聲。
那平樂王果然是太過自信了,入得國都城便相當於是要闖龍潭虎穴了,他竟然只在城中留了三千精衛,萬一他在國都城內出了什麼事,三千精衛如何能應急?
心思至此,除了無奈仍是無奈。
待沉默片刻,葉嫤低沉吩咐,“速去調遣一千精衛過來,再差人對翊王府放火,火勢越大越好。”
侍奴怔了一下,臉上布了幾許驚詫,奈何眼見葉嫤面色堅定,便也不敢多問。
侍奴們動作極其迅速,則是不久,雕窗外不遠的方向突然濃煙滾滾,火色沖天,一道道驚慌失措的雜亂聲也從不遠處響起,聽著倒是有些慎人。
葉嫤再度起身而立,行至雕窗旁朝外查探,目光剛剛朝那不遠處騰然冒氣的火光掃了一眼,酒樓下方的長街上便突然有幾匹烈馬奔騰而來,直朝前方不遠那霓凰公主的新殿行去。
葉嫤驀地垂頭朝那幾名策馬之人望去,只見那幾人皆是一身的家丁服侍,待抵達霓凰公主新殿的高牆外時,僅簡單的與守在高牆外的侍衛說了幾句,侍衛臉色一變,迅速轉身入院稟告。
葉嫤眼睛稍稍一眯,靜觀其變。
既是霓凰公主在意翊王,那麼翊王府著火,她定會著急過去才是。
說來也是奇怪了,那霓凰公主滿身野心,也在意弄權,按道理來說,翊王這個皇兄對她而言也是權道上的絆子,她不殺翊王也就罷了,竟還會真正關心翊王生死,也是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