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黎倒抽一口氣,待脖子被平樂王鬆開之際,當即從石頭上跳下來努力的摳喉乾嘔,平樂王則陰測測的道:“蠱藥入腹,便能即刻鑽入肉裡,瑾黎公子不必費心了,吐不出來的。”
像是一盆冷水陡然從頭頂澆了下來,瑾黎只覺他這話讓他渾身發涼發抖,奈何他仍是沒放棄,仍在努力的摳喉乾嘔。
枉他還以為這大昭帝王定也該是稍稍端正之人,沒想到他也是個勝之不武的陰險小人!
他就是高估了他的品性,才不注意著了他的道!
平樂王冷眼觀他,煞風景的再度出聲,“瑾黎公子不必再費心神,蠱蟲一旦鑽入肉裡,便能興奮,許是片刻,瑾黎公子便要毒發了。”
這話剛落,瑾黎便突然發覺腹中竟如萬蟻大軍啃肉一般,疼痛不已,正待他及時想要朝身上幾處痛穴點穴之際,那劇烈的疼痛竟再度陡漲了幾倍,頃刻間便讓他無法承受,此番也再無力氣與精力去伸手點穴,整個人也陡然癱倒在地,痛得打滾。
在場侍奴皆是臉色慘白,渾身緊繃,從不曾見過自家公子竟也有這般狼狽之時。
僅片刻,他們回神過來便急忙上前想要慌張的將瑾黎扶起,奈何瑾黎一直在地上翻滾,根本沒辦法扶起。
“你給我家公子下的什麼毒!還不將解藥交出來!”
眼見無法幫到自家公子,在場其中的幾名侍奴頓時抽刀拔劍的將平樂王圍住,未待嗓音落下,隱於暗處的大昭侍奴也即刻翻身而出,抽劍便朝在場幾名瑾黎的侍奴開打。
瞬時,院中短兵相接,打鬥劇烈。
奈何瑾黎這幾個侍奴人單力薄,僅片刻,便全數被大昭侍奴斬殺當場。
一時,周遭氣氛突然詭異而又猙獰的沉寂了下來,空氣裡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道。
瑾黎早已痛得渾身是汗,衣袂髒膩,墨髮凌亂,整個人哪裡還有往日風華妖嬈的模樣。
平樂王居高臨下的掃他,冷寒的眼瞳裡終於溢位了半許滿意,薄唇一啟,“瑾黎公子的毒,每隔五日便會發作,若無法及時服用解藥,五臟六腑皆會被蠱蟲蠶食而亡。”
說著,嗓音一挑,“今日,朕僅是給公子一個教訓,望公子謹記身份,莫要興風。強龍雖壓不過地頭蛇,但公子你總得有地頭蛇的本事,若沒那本事,便好生夾著尾巴做人。”
瑾黎早已渾身疲乏,再也沒有力氣翻滾了。
他極其虛弱的仰躺在地,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他從未有過那刻這般憎恨過一人,即便當初落在霓凰與姬宣手裡,也從不曾受過這般凌辱的待遇。
“今日之仇,我瑾黎便記下了。”
他嘶啞不堪的回話。
平樂王冷笑一聲,並未將他這話放於耳裡,“好生記著朕對你的提醒,也最好莫要再去招惹葉嫤,若你再敢違背,朕保證你得到的下場定比今日還要慘烈。”
嗓音一落,極其乾脆的轉身,淡漠無溫的出院。
卻待他剛要走出院門之際,瑾黎咧嘴而笑,嘶啞大吼,“你以為不讓我去招惹葉嫤,你便能真正守得住葉嫤?大昭皇上你看似關心葉嫤,但你卻連她真正想要什麼都不知曉,這樣的你,當真守得住葉嫤?你就不怕其餘與她志同道合的人能真正贏得她的心?”
平樂王陡然駐足,冷眼回頭凝他,那張清俊的面容陡然如同山崩地裂似的傾洩著磅礴狠意,“朕自然守得住她!且天下之大,也只有朕有資格守她!”
她本就是屬於他的,至始至終都屬於,其餘的男人,有配贏得她的心?
他冷哼一聲,嗓音一落,便霸氣回頭的繼續往前。
瑾黎卻笑得嘲諷,即便渾身劇痛乏力,卻還是強行支撐著吼道:“自信雖是好事,但太過自信就是狂妄。終有一日,大昭帝王會嚐到徹底失去的滋味,肝腸寸斷。”
平樂王滿眼冷謔。
徹底失去的滋味麼?
曾經,他慕容景似乎在顧明月那裡嚐到過的,只是那又如何呢?即便是心痛,卻也能強行壓下,且他的葉嫤,他如今致力護在羽翼下的葉嫤,誰敢有膽子搶呢?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瑾黎都狼狽得像一條狗了,竟也有資格詛咒他這些?
他除了嗤笑仍是嗤笑!笑瑾黎的目光短淺,笑瑾黎的不自量力。
在他心裡,即便所有人都能離開他,獨獨葉嫤,不會!他就是這麼相信她!無條件相信!
一個能夠陪著他從風雨裡走來的人,一個能夠陪他在刀尖上舔血的人,一個能夠陪他經歷所有的低谷與殺伐的人,一個與他相知相持的人,怎麼可能……離開他!
他凶神惡煞的來,也凶神惡煞的走。
瑾黎早已痛得渾身發顫,想起來,卻是根本沒力氣風起來,整個人只得仰躺在地,再無動作。
直至許久,不遠處才緩緩有踉蹌的腳步聲過來,一步一步靠近,待他抬眼望去,便見那滿身頎長修條的姬宣站定在了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