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兒便要入京了,我們這般風塵僕僕的模樣倒是有違身份,先將這些衣袍換上吧。”正這時,平樂王笑著道話。
葉嫤神色微動,下意識朝平樂王望去,只見他胡茬微深,墨髮微亂,俊美的面上也染著幾許疲倦之色,著實不夠意氣風華,光鮮亮麗。
“倒是皇上考慮周到。”僅片刻,她便溫聲回話。
這話剛落,平樂王便笑著將那套紫群拿著朝葉嫤遞來,葉嫤也不耽擱,當即褪下外裙,仔細將紫裙穿上,則待一切完畢時,平樂王也已將龍袍換上,隨即探身過來,親自要為她重新整理頭髮。
葉嫤笑笑,任由他去,並未反抗。
卻是本以為平樂王僅是稍稍為她打理一下頭髮罷了,不料他竟是格外認真,直至兩個時辰後,他才將她的頭髮撥弄完畢。
此時,葉嫤的脖子已是立得痠痛,早已沒心思考慮平樂王究竟將她的頭髮梳成了什麼樣子,卻又片刻之際,平樂王適時將銅鏡朝她舉來,柔聲而笑:“嫤兒且看看。”
葉嫤隨手將銅鏡接過,隨意就著銅鏡一觀,卻是這一看,竟見她頭上的髮鬢極其有型,髮鬢上珠花得當,極是精細好看。
她猝不及防一怔,有些詫異。
這麼久以來,平樂王也曾幾次為她梳過頭髮,但卻獨獨這次,他梳得最為好看。
也是極為難得了,平樂王竟會主動為她做這些,畢竟,他已是身為君王,威儀四方,且他的那雙手啊,握過刀劍,握過長弓,握過棋子,握過墨筆,本也還是一雙不染情長世俗的手,卻還能如此精細的為她梳頭。
只是?心有動容,一時之間,便也想得有些多了,也有些莫名的感慨,則又片刻之際,她突然鬼使神差的問:“皇上的這雙手,曾經可否為她人梳過發?”
平樂王神色微變,渾然不曾料到葉槿會突然這般問,只待微詫片刻後,他便按耐心神一番,緩道:“不曾。此生之中,我只為你梳過發,以後,我也仍會只為你一人梳髮。”
葉嫤心有幾許釋然,微微一笑,不再多問。
平樂王凝她片刻,突然問:“嫤兒,你是否還在在意我以前與顧明月的那些事?”
他這話也是來得突然,葉嫤毫無準備,面色也跟著稍稍沉了半許。
在意嗎?
不得不說,如今再論這些,已無重要,畢竟,無論以前他與顧明月再好,再愛,但如今陪伴在他身邊的,卻是她葉槿。說來,她葉槿在顧明月面前,已成了贏家,已該欣慰與釋然才是,只是啊,這些都是理智的想法罷了,但身為女子,她葉槿也終究還是不夠大氣的,眼裡也容不下任何沙子的,她也明知不該再計較什麼,但如今,竟還是有些鑽牛角尖了。
自打她方才問出他的手可還為別的人梳過頭髮時,便已證明她在意了,只是平樂王也是精明通透之人,本已明知她在意了,卻還要徹底拆穿,將這事挑明來問,也是讓她始料不及。
“談不上很在意,但還是有些在意。”待沉默片刻後,葉嫤終是如實回話。
平樂王神色微動,伸手將她擁入懷裡,仔細呵護,“我就知曉你對那些往事是在意的,只是嫤兒,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過了便過了,她顧明月在我眼裡已無重要,我如今心上之人,只有你一個。再者,我先前從京都離開之前,便已用計離間了荀王與顧太傅一派,更惹起內鬥,一鍋端了右相驃騎將軍以及荀王等人,且如今,顧明月也已入獄,備受牢獄之苦。我當初並未急著要顧明月性命,只是想將其關押,等你回來處置。”
說著,嗓音微微有些幽遠開來,“你當初不是說,待我再無後顧之憂的拿下顧明月後,便將她交由你處置嗎?這回,等你回宮,我當初允諾過你的這件事,我便可為你達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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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嫤目光微微一緊,心有複雜。
說來,前幾日在江南,因為黑風寨與裴楠襄之事太過棘手,她也不曾問及他有關京都的事,甚至這兩日路途奔波之際,她也不曾主動詢問,只因還是想遵守與他的約定而等他主動與她提及。
不料這時,他終究還是如實說了這些。
只是乍聞這些,她心中卻極為難得的未有暢快之意,反而更多的,是對那顧明月的不恥,甚至悲嘆。
顧明月此生,也可謂是算得上傳奇了,她最初與平樂王相知相愛,而後又能乾脆決絕的嫁入東宮,甚至在東宮一倒之後,她又能入宮為後,母儀天下,不得不說,此人的命數,看似荒唐,看似傳奇,實則,卻也不過是機關算盡之下而強行謀得的一條不歸的血路罷了,也是淒涼。
畢竟,謀求一生,到頭來,丟了心愛的人,丟了身份,這一切的一切,都轉瞬成空。
“多謝皇上了。”待沉默半晌,葉嫤低聲道話。
平樂王緊緊將她環繞,溫聲問:“以後,嫤兒想如何處置顧明月?”
葉嫤淡然而笑,如實道:“以前顧明月幾次三番害妾身,妾身著實是想即刻殺了她的,只是如今,一切顛覆,顧明月倒成了階下囚,妾身,竟突然沒想好要如何處置她。”
平樂王瞳中稍稍漫過幾絲深邃,緩道:“無妨,雖未想好如何處置她,待回宮之後,慢慢想也可。”
葉嫤緩緩點頭,不再多言,沉默下來。
只待車行不久之後,平樂王話鋒微轉,柔聲的朝他道:“即刻便要抵達京都城了,嫤兒的髮鬢倒是梳好了,但我的頭髮還未重新束好,嫤兒如今,可要親手為我束髮?”
葉嫤這才回神過來,當即點頭,她竟是忘了這一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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