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嫤一怔,暗自一嘆,以為楚凌軒被平樂王方才之言得罪,到現在都還未消氣。
平樂王則並無太大反應,僅朝楚凌軒所在的馬車掃了一眼,隨即,他那幽深的目光的便落定在了姬宣所在的馬車上,仔細凝視。
整個過程,在場之人皆未言話。
蘇晏朝葉嫤掃了一眼,又察覺到自家帝王的目光一直凝在姬宣的馬車上,心頭自是知曉自家帝王的疑慮之處,當即低聲解釋,“皇上,微臣方才問過了,姬宣方才下馬車,僅是去……出恭罷了,隨行還有幾名侍衛跟著監視,並無異樣。且姬宣昨日便已為表忠誠的自廢武功,更還服下了皇上所給的噬心丹,這節骨眼上,他該是翻不起浪。”
葉嫤頓時稍稍變了臉色,詫然的朝平樂王望來,心生佩服。也難怪平樂王對控制姬宣之事那般自信,原來他不僅控制了那名為姬宣的隱疾研製解藥的大夫,更還讓姬宣廢了武功,且還服下了噬心丹。
平樂王神色微動,僅片刻,便朝蘇晏點了頭,隨即不再耽擱,轉頭朝葉嫤望來,緩道:“嫤兒,天色已是不早,且楚凌軒已是歸來,這會兒,我們該趕路了。”
葉嫤斂神一番,點點頭。
平樂王不再多言,伸手過來牽住她的手,拉著她起身朝不遠處的馬車行去,待兩人雙雙坐定在馬車上後,車外的蘇晏才吩咐兵衛們開始趕路。
馬車再度開始緩緩的顛簸開來,葉嫤斜靠著車壁而坐,眼見平樂王一直在跑神,默了片刻,才低聲問:“皇上在想什麼?”
平樂王這才稍稍應聲回神過來,轉頭朝她望來,眼中的幽遠複雜之色緩緩壓下,隨即便朝她彎著眼睛笑笑,整個人再度恢復了悠閒風華的模樣。
“在想姬宣心中布的局會有多大。”他從容回話。
葉嫤眉頭微蹙,“姬宣心思難測,皇上又何必多費心神的去考量他心中的佈局呢?將姬宣全全控制,亦或是在天下還未大安之前將他囚禁在地牢,如此一來,姬宣自然生不了事端。”
平樂王緩緩搖頭,“如此奇才,將他一直困在地牢中未免太過可惜,適當利用,攪亂世事,才容易蒙惑世人之眼。”
葉嫤目光一深,垂頭下來,仔細將他這話放在心底思量。
平樂王仔細凝她,默了片刻,已不打算就此多言,僅話鋒一轉,再度邀葉嫤一道對弈。
葉嫤這才將起伏的心緒壓下,兀自點頭。
馬車一路往前,冗長繁雜的車輪聲不絕於耳,葉嫤心境莫名的有些不平,對弈起來,也極容易心有旁騖,難以專心,致使每番棋局,都次次為輸,難以翻盤。
平樂王也未點穿,僅一直與她對弈,直至黃昏之際,馬車抵達一處小鎮內的客棧前停歇下來時,平樂王才稍稍停住捏著棋子的指尖,抬頭朝葉嫤笑,“嫤兒分心了。”
一聞這話,葉嫤略是乾脆的將手中棋子放下,回以一笑,緩道:“的確是稍有分心,只是皇上的棋術也仍是了得,妾身終還是輸得心服口服。”
這處的鎮子並不大,只是不知誰人走漏了平樂王的行蹤,此番馬車剛剛在客棧外停下,長街一端便有大批衣著官衛之人與大群平頭百姓皆朝這邊湧來,大呼萬歲。
平樂王也不在意,心緒絲毫未受干擾,只待牽著葉嫤下車之後,便隨意朝那站在最前的幾名官袍男子招呼一句,而後牽著葉嫤徑直入了客棧。
這夜,隨行的兵衛們將這座客棧圍得密不透風,森嚴戒備,葉嫤也舟車勞頓,在平樂王懷裡睡得格外安好。
則是翌日一早,天色還未大明,一行人再度趕路,只待這日夜色瀰漫之際,一行人終於改了路道,走了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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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路之行,極其壯觀,三十艘大船齊齊順水而下,直朝大昭京都城的方向湧去。
河水平緩,水面極其寬闊,夜風夾雜著幾許水汽也順著那開啟的雕窗飄了進來。
平樂王陪著葉嫤在主船上用了膳,待膳食完畢之後,他終是去了隔壁的船隻上,與蘇晏等人商議要事。
葉嫤獨自在主船上坐了半晌,閒來無事,便踏步出屋,淡然的立在大船甲板的憑欄處朝外觀望。夜色浮動,大船上燈火輝宏,四下一觀,竟是瞧出了半許極為難得的繁華之意。
只是正待專程賞景之際,目光卻偶然瞧到不遠處那艘大船的憑欄處立著的楚凌軒,正要朝他招呼一句,奈何他僅是與她對視一眼,便草草的挪開眼,甚至毫無停留,轉身回屋。
葉嫤一怔,心生微浮,只覺楚凌軒這兩日倒也怪異。
自打昨個兒平樂王拐著彎兒的說了他一頓後,他便突然變了,連帶昨夜入住客棧,他也不曾用膳,直至今早,他才稍稍喝了幾口粥,而待正午之際,他又一直呆在馬車,不願用膳。
只道是依照他那倔脾氣,偶爾生生悶氣,本是自然,只是再怎麼生悶氣,他都不可能絕食才是,畢竟,他並非是那種會與他自己過不去的人。
心思至此,便也知曉楚凌軒定是對平樂王昨日的話生了心結。
待沉默片刻後,她才稍稍斂神一番,令人將主船朝楚凌軒的大船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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