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這時,姬宣低沉出聲,“在下此番過來是為何意,難道皇貴妃不知?”他竟是不答反問,脫口之言咄咄『逼』人。
葉嫤目光越發一緊,深眼凝他,“姬宣公子此番來意,我自然不知。”
他自然而然的將目光從她面上挪開,“既是皇貴妃故作不知,在下也無理由再給皇貴妃留面子。”
說著,轉頭朝平樂王望去,“大昭之事,在下自然無權過問,但如今在下與大昭皇上目的一樣,都是為了殺卻裴楠襄,以絕後患。奈何裴楠襄與皇貴妃兩相勾結,故意墜崖而逃,致使你我計劃全數落空,在下心有不甘,才不得不將幕後協助裴楠襄逃跑的皇貴妃供出,若非皇貴妃與裴楠襄故意使出人質的戲碼拖延時間,惹裴楠襄之人也無法及時藏至懸崖半腰之處,接應裴楠襄;若非皇貴妃差人攔住在下之人與煙霞姑娘前來告密,裴楠襄此人,又豈有本事逃脫!”
冗長的一席話入耳,聽得葉嫤滿心震撼。
她面『色』也開始稍稍泛白,深眼將姬宣凝視,欲要將他徹底看穿。
從未料到,當初她在江南河中救的那個沉默寡言的少年,那個愛憎分明卻又堅持原則的少年,有朝一日,竟也會化作烈虎,反過來撕咬她。
她也從未料到,這姬宣的『性』子,竟能如此反覆無常,昨日還能溫和待她,只求她歲月靜好,但今日,卻能變成這等冷血無情之人,顛倒黑白的中傷她。
“你究竟受了煙霞什麼好處,竟能幫著她如此中傷我?”心緒起伏劇烈,渾然壓制不住,僅片刻,葉嫤冷聲質問。
姬宣依舊不曾轉頭過來看她,僅淡定坦然的回話,“依照在下這『性』子,區區一個煙霞,豈能給在下想要的好處?在下今日如此,不過是不喜皇貴妃在如此節骨眼上放走裴楠襄罷了。且皇貴妃自然也該是知曉,此番裴楠襄一旦逃脫,接下來對於大梁二皇子與大昭來說,究竟是什麼滅頂的後果?在下雖敬重皇貴妃,但皇貴妃這回之舉,著實,讓在下失望。”
說完,絲毫不待葉嫤回話,終是從袖中掏出物朝平樂王遞來,“江南郊外的山神廟裡,有個極靈的山神廟。傳說只要信男信女站在姻緣池旁許願,並摘頭髮接好裝在姻緣袋裡,而後再掛於池旁的樹上,便能兩相恩愛,白頭偕老。這袋子,便是在下往日所得,只是當初與皇貴妃交好,不願為了一個裴楠襄而與她撕破臉面。而今皇貴妃竟能在如此節骨眼上興事,在下已是心涼,不願包庇,也不願大昭帝王再受欺瞞,終是選擇將這荷包交出。”
葉嫤下意識朝他手中的東西望去,只見那東西是隻荷包,而那荷包,也是她經常隨身攜帶的,只因近些日子瑣事繁多,便也沒曾注意這荷包的去向,而今再見,這荷包竟是鬼使神差跑到了姬宣手裡。
“僅是一個荷包罷了,不足為證。”正這時,不待葉嫤出言反駁,平樂王漫不經心的出了聲,說著,便隨意抬手,捉過荷包便順勢一拋,竟將荷包拋下了不遠處的山崖。
姬宣神『色』微動,面上也無半許詫異,僅片刻,他繼續道:“的確,一個荷包,證明不了什麼,但若是還有這些皇貴妃與裴楠襄暗中傳遞的信箋呢?”
說完,抬手入袖,從袖子裡取出了幾封疊好的信箋朝平樂王遞來。
平樂王仍未打算伸手去接,僅清冷威儀的將姬宣凝著,陰沉道:“姬宣公子不去追尋裴楠襄下落,竟還有心思在此中傷朕的愛妃?如此看來,姬宣公子也是閒暇得很,似是此番過來,最大要務並非是確認裴楠襄生死,而是要挑撥離間。”
姬宣嗓音一挑,“怎麼,大昭皇上不敢看這些信箋了?這些信上,都是皇貴妃親自所寫,想必皇貴妃的筆記,皇上也是認得的。”
“即便是筆跡,也能仿冒,不足為信。”平樂王淡然回話。
姬宣似是極為詫異,極為難得的怔了怔,卻又是片刻之後,失望搖頭,只道:“這麼多證據面前,大昭皇上仍是不信,看來,大昭皇上為了維護皇貴妃,竟也是有意裝糊塗了。也罷,既是大昭皇上執『迷』不悟,在下這等外人,自然不敢多加摻和,只是今夜裴楠襄一逃,此事牽涉極廣大昭皇上可有法子扭轉乾坤,將大梁帝王擒回?”
“裴楠襄已是墜崖,並無活頭。”平樂王漫不經心回話,面『色』也是平靜自若,讓人猜不透他真正的心緒來。
姬宣深眼凝他片刻,“大昭皇上倒是好生底氣,只是最後的結果,怕是會讓大昭皇上失望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說完,也不再言話,更也毫無要離開的打算,反倒是靜立在原地,兀自等候。
平樂王也就此沉默下來,未再出聲兒,甚至也未讓蘇晏再行懲罰煙霞。
一時之間,眾人沉默,心思各異。
待半晌後,崖風越發大了一些。
平樂王擔憂葉嫤受涼,牽著她重新在大石後方坐定,而那些跪地的暗衛們,則是絲毫不敢動彈,持續跪定。
直至許久,崖下才有幾名侍衛順著藤條程式設計的長繩攀爬上來,急速過來跪定在平樂王面前,面『色』緊繃,欲言又止,不敢說話。
平樂王淡掃他們一眼,威儀低沉的問:“搜到大梁帝王屍首了?”
這話不問還好,一問,幾名侍衛身形都跟著顫了顫,臉『色』也陡然有些發白,卻是片刻後,其中一人硬著頭皮回話道:“皇上,屬下們的確在崖底發現了一具屍首,只是那屍首並非是大梁帝王的,而是一身的青虎袍子,面容粗獷,依照他那穿著打扮更像是黑風寨的山匪。”
平樂王面『色』一沉,雙眼也跟著稍稍半眯,眼底有殺伐冷冽之氣炸開。
侍衛迅速抬頭朝他掃了一眼,越是緊張,繼續道:“此番下崖,屬下,屬下們也在半山腰之處發現了一處棧道,棧道上有少許血跡,且還有一條斷繩,許是,許是那大梁帝王已從棧道逃跑。”
葉嫤心口驀地涼薄四起,一道道濃烈的複雜之感,陡然漫遍全身。
山腳下,竟是山匪的屍首,且山腰之處還發現了棧道,這一切的一切,竟與煙霞所說的如出一轍?
且如此說來,那裴楠襄,也的確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徹底逃脫?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究竟是巧合還是某人設的一場混『亂』大局,從而徹底讓人『迷』失其中,不知幕後之人真正目的?或者是姬宣與煙霞有意為之,製造的一場假象而已,或許裴楠襄的確已墜崖而亡,但崖底有煙霞與姬宣的人鎮守,眼見裴楠襄墜下來,便及時處理了裴楠襄屍首,從而營造出裴楠襄逃脫的假象,也在肆意嫁禍她葉嫤的同時,從而在讓平樂王仍將所有精力集中在緝拿裴楠襄之事上,也讓他為情所苦,雙面夾擊,自『亂』陣腳?
畢竟,依照姬宣今夜之言,他似是以與煙霞為伍,早已不再是她認識的那個公子姬宣,他與煙霞聯手,如今瞧來也不無可能。
喜歡請婚書請大家收藏:()請婚書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