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文慶這才放棄糾結,開始熱絡的邀葉嫤用膳,奈何葉嫤卻一直靜坐,絲毫不動筷子。
葉文慶急了,擔憂問:“嫤兒是不是不喜歡這些菜?”完,又惱怒的拍了拍腦袋,而後又突然朝管家望去,忙問:“我倒是想不起我家嫤兒喜歡吃什麼了,你可知曉?”
管家戰戰兢兢,渾身發僵,目光心翼翼的朝葉嫤掃去,大氣都不敢出,更不敢回話。
眼見管家如此反應,葉文慶當即要朝管家訓斥,卻是嗓音未出,葉嫤終是出聲道:“我並無胃口,吃不下飯,你若餓了,便先吃。”
清冷的嗓音,頓時讓葉文慶愣了愣,待仔細將葉嫤凝了一會兒,葉文慶擔憂至極的問:“嫤兒,你怎麼了?是不是心情不好?可是皇帝欺負你了,若是當真如此,你好生與爹,爹便是拼了這條命,也要去皇帝面前為你討個公道!”
葉嫤目光微微一顫,不話。
眼見她這般反應,葉文慶更是以為她在宮中受了委屈,面上也染滿心疼,正要繼續朝葉嫤問話,卻是剎那,葉嫤突然起身大步朝不遠處屋門踏去,頭也不回的道:“管家,隨本妃出來!”
管家滿身發顫,額頭冷汗直冒,猶如赴死般起身朝門外挪去。
葉文慶也急忙要跟去,卻又被管家攔住,“老爺先在慈會兒,姐近來心情的確不好,且她每番心情不好時也不喜歡聽老爺多勸,還望老爺就在慈候,莫要讓姐生氣。”
葉文慶眉頭緊皺,面露猶豫與掙扎,終究還是聽了步。
管家這才稍稍心安,急忙出門,而一路往前站定在葉嫤面前,他便渾身發僵的跪下,緊著嗓子道:“還望皇貴妃恕罪。老爺如今已極是可憐了,是以往日的一切,老奴都未忍心告知老爺,且大姐之事,老奴也未,致使老爺認為他此生只有皇貴妃您這一個女兒。一切之事,都是老奴刻意隱瞞,是老奴之過,皇貴妃若是要罰,便罰老奴一人吧!”
這話落下,葉嫤一言不發,心思澎湃。
管家一直跪地磕頭,緊張等待,直至許久許久,久得他渾身發麻得快要支撐不住,也久得他驚恐畏懼得快要徹底的情緒崩塌之際,突然,冷風浮動之中,葉嫤幽遠冷冽的嗓音突然鑽入他耳裡,“若將往日的一切徹底遺忘便能償還曾經犯下的過錯,未免太過輕鬆。”
管家深吸一口氣,脫口的嗓音顫抖不止,“可老爺如今已成這般模樣了,他什麼都不記得了,也一無所有了,而他也終究是皇貴妃的……生父。”
葉嫤冷笑。
生父麼?
心思越發沸騰,一股股濃烈的怒意似要噴出,袖袍中的拳頭也抑制不住的發抖。
卻是半晌後,她開始強行按捺心緒,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
她終究,還是做不到絕情。
她能手刃葉箐,卻終究做不到手刃葉文慶。她不認他這個生父,可是,他卻是她孃親到死都念念不忘的心上人,即便要殺葉文慶,也不該是她葉嫤親自動手。
她再度忍不住笑,也不知今夜的月色太過蒼白還是周遭的風太過涼薄,她眼睛酸澀難耐,滿心脆弱與挫敗。
卻是行得不遠,酸澀的眼睛,便瞧見了前方不遠那站定著的白袍之人。
葉嫤怔了怔,以為看錯。
昏黃的光火浮動裡,那人不耽擱,就這麼緩步過來,待剛剛站定在她面前,眼見她如此失魂落魄的悲慼模樣,他好看的眉頭稍蹙,俊臉上也漫出濃烈的心疼之色。
他開始抬手,視如珍寶一般將她擁入懷裡,緊緊環扣。
他這歷來涼薄的懷抱,此際竟讓葉嫤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暖和與安定,葉嫤所有的情緒頓時繃不住,憶起前事,憶起那些所有所有的痛,憶起那些所有猙獰的背叛,憶起那些所有的無助與無力,她鼻頭大酸,不知為何,竟開始徹底的淚如雨下。
“慕容景。”
悲慼裡,她語不成調的低喚,嗓音沙啞。
平樂王驀地一怔,卻又僅是片刻,滿心動容,揪痛難忍,低聲回應,“嗯。”
“你幫我殺了葉文慶可好?”葉嫤問。
平樂王思量片刻,才嘆息一聲,“待你情緒穩定後,你若再讓我殺他,我便殺他。”他不敢輕易動手。他知曉,倘若葉嫤當真有意殺葉文慶,絕不會等到現在,而是待他當初差人將葉文慶交給她時,她就會殺了他!
他滿心瞭然,卻也正是因為清楚葉嫤的心思,才越發的心疼她。
只是待他這話剛剛落下,葉嫤情緒已是越發大崩,兩手也死死的拽住了他的衣襟,待得他抬手輕輕的拍她的脊背,無聲呵護之際,葉嫤顫著嗓子繼續問:“那我不去江南可好?”
平樂王面色陡然一白,許久,才低啞回話,“不可。”
“你當真不留我?”
“不能留。”平樂王嗓音越發凝重。
“好。”葉嫤渾身發顫,此番也不知哪裡來的毅力與堅定,強行收斂大哭,滿面淚痕的蒼涼大笑,“那我便徹底成全你與顧明月,成全你所有的所櫻下江山,終究重要,也願你,此生能真正當個明君,造福百姓。”
喜歡請婚書請大家收藏:()請婚書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