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這次,他怎能放她走,放她去獨自應對外面那猙獰而又殘忍的世界呢,他怕極了她會受傷,怕極了她會死掉,世上僅有一個葉嫤,他不敢想象他有朝一日會徹底失去她!
且她若沒了,便一定會成為他許明淵此生之中最是疼痛的遺憾與傷疤,那時候,陰陽相隔,便是有再多的解釋,再多的為難,他,都觸碰不到她了。
思緒至此,越發心傷。
他不顧一切的踉蹌著追去,不顧一切的奔跑,不顧一切的對身邊的暗衛與家奴施壓怒罵,卻是最終,待他追至圍牆處,已是全然失去了葉嫤幾人的蹤跡。
待出府之後,為安全起見,車伕再度將葉嫤帶去了東湖。
相比之下,此際的東湖毫無人煙,且湖邊的畫舫雲集,只要不發出天大動靜,無人知曉畫舫上會有人。
葉嫤呆坐在畫舫的窗邊,滿面發白,一言不發。
蘇晏幾人見她心情不好,終究未再打擾,僅轉身出屋,靜靜等待。
則待許久許久,久得天色逐漸暗下,黃昏已至之際,葉嫤才終於斂神收心,從畫舫中出了門來。
楚凌軒擔憂不已,急忙朝葉嫤迎來,目光小心翼翼的將葉嫤打量。
葉嫤僅朝他笑笑,臉色已恢復正常,且笑容也已全然正常。
奈何即便她如此反應,楚凌軒幾人卻越發覺得她不對勁,心中皆有些不安,卻是正這時,葉嫤突然朝蘇晏道:“蘇大夫不必再跟著我了,我等會兒便會順著東湖旁城牆的洞口出城去,你也早些回王府去,儘量多打聽打聽王爺的訊息,以備隨時聽后王爺之令。”
蘇晏眉頭一皺,有些擔憂,“王妃決定出城去了?不如,在下先將王妃送去陳將軍處吧。”
葉嫤搖搖頭,“不必了。我葉嫤此生,沒什麼大志向,但如今,我卻想顛倒這京都的乾坤。我要讓許明淵輸得一敗塗地,自然,也會連帶著得罪太子。是以,我如今已是想好了,我葉嫤雖及不上王爺的心智,即便我之行事乃杯水車薪,但也願意與王爺一道,幫王爺成就大業。我會在城外,幫王爺解決城外駐守的幾位藩王,剩下的,便由王爺來收拾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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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晏倒吸一口氣,頓時覺得葉嫤這番話絕非正常。
他緊著嗓子道:“王妃究竟想做什麼?還望王妃三思而行,切莫隨意去冒險!且如今燕王荀王之人的兵馬已快靠近京都城,那時候,駐紮在城外的幾位藩王定不是燕王荀王的對手,是以,王爺也正是知曉這點,才讓在下等待。也望王妃莫要……”
“我有分寸,蘇大夫放心。也望蘇大夫給王爺帶句話,倘若我葉嫤因此而斃命,望王爺念在我當初幾番救他的情面上,一定要為我手刃葉箐與許明淵二人;也望王爺一定要當上這大昭的天子,而後,做個明君。”
嗓音一落,葉嫤迅速下得畫舫,朝岸邊深處行去。
蘇晏幾人迅速跟去,一把將葉嫤手腕拉住。
“還望王妃三思!”蘇晏緊著嗓子相勸,“這天下之事,王爺有他的考量,無需王妃插手。王妃只需顧好你自己便成。”
葉嫤勾唇冷笑,“只可惜,許明淵與葉箐犯我至此,我又豈能讓他們好過。無論燕王荀王的人何時抵達京都城外,我都要先讓許明淵徹底在太子面前失寵,踩碎他們所有的希望與傲骨!”
她承認她感情用事了,也承認她怒得要不顧一切去冒險,去殺戮,更也承認她對葉箐與許明淵的所有憤恨,徹底徹底的爆發了!
今日所經歷的一切,全都在猙獰殘忍的將她的所有底線踩踏得支離破碎,血肉模糊。
她怎能忍!又怎能忍得住!
她怎能在經歷過這一切的殘忍對待後去繼續甘願的生活在平樂王的羽翼下,又怎能將這些所有所有的恥辱與仇恨徹底放下!她怎做得到啊!她無法對這一切視而不見,更也無法在大仇未報的情況下繼續安樂的苟活!
她會讓許明淵付出代價,會讓葉箐付出代價,她甚至急不可耐的要用她自己的雙手,去顛覆這一切。太子不是不仁麼,皇城不是成了煉獄麼,許明淵不是太子身邊的當紅走狗,不是要扶持太子登位麼,不是想當上大昭的當紅王爺麼,那她葉嫤,就用她這條苟延殘喘的性命去徹底絞碎他們所有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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