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市井百姓而言,這三天所經歷的危機,已經超出了以往任何一次,眼前這次一是一樣。
躲在船艙內的百姓們紛紛睜大雙眼,目瞪口呆,面對這種神仙打架,他們可不想錯過任何一個細節,有些人心裡甚至這樣想,這不比茶樓裡的說書人說的更加細緻真切?
船艙里人頭攢動,他們既不願走出船艙,又不願錯過眼前的神仙鬥法。
下一刻,一股磅礴罡風瞬息而至,原來是徐少峰甩出的長槍與那破冰而出的紫色小球碰撞在了一起。
一股肉眼可見的罡氣從二者碰撞的中間爆發,形成一個巨大的圓形罡氣,罡氣不斷膨脹。
河面上結起的厚厚冰層好像陸地上的青石板,被那氣浪給層層掀起,化作無數鋒利的冰屑如天女散花一般,朝四面八方切割而去。
然而甲板上的劉燕青還在盤膝閉目,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徐少峰出槍的那一瞬間。
冰為靜,冰為靜,靜可成冰。
劉燕青曾經仔仔細細的觀看過油燈裡的火苗,稍有風吹,火苗就會搖晃不止,可即便沒有風吹,火苗仍舊在往上升騰燃燒,一樣不靜。
可徐少峰口中的冰為靜,卻是一語點醒夢中人。
劉燕青想到了冬季裡的通天河為何不會結冰?池塘裡的水為何會結冰?同樣是水,為何池塘裡的水和通天河裡的水會有兩種不同的結果?
今日劉燕青已然知曉。
通天河水自西向東奔流,常年不歇,哪怕是結了一丁點冰也會因為洶湧河水而四分五裂,所以通天河面永遠也不會結有冰霜。
而池塘裡的水是不會流動的,所以靜止的水更容易結冰。
何為靜,何為靜,冰,既是靜。
劉燕青雙手攤開,神識四散,遍佈周身,感受到一縷縷溼潤水汽環繞周身,這些水汽肉眼不可見,唯有神識才可觀察到它們的‘一舉一動’。
劉燕青深吸口氣,心無雜念,以神識為引,牽動周身水汽凝聚在雙掌之中。
隨著雙掌中水汽越來越多,一滴露水出現在雙掌之中。
馮世才看到劉燕青的舉動後輕咦一聲,對於激射而來的鋒利冰屑視若無睹。
反觀身後的一群護衛,個個如臨大敵,手中長槍入住修為後耀耀生輝。
這些鋒利冰屑與之前的飛魚不同,它們的速度比飛魚更快,所以護衛們也不敢保證能夠全部攔下。
他們掌心的汗水溼潤了槍桿。
就在冰屑與渡船還有不到一丈時,護衛們齊齊一聲爆喝,就要揮動長槍。
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他們呆滯當場。
只見那個好似山下凡人的老頭輕輕揮了揮左手,一個巨大的手臂虛影擋在渡船前方,無數鋒利冰屑撞在那虛幻的手臂上,如撞上了一道堅不可摧的銅牆鐵壁,盡數崩碎。
老人手臂迴歸後背,那護在渡船前方的虛影也消散一空。
一時間,船艙內傳出一道道驚歎聲,平日裡不顯山露水的釣魚老翁原來也是個神仙。
不得了,不得了。
平日裡看著溫文爾雅的劉婉君一家人都是神仙啊。
聽著門外的驚歎聲,呆在房間裡的劉婉君重重嘆了口氣。
過了十五年的平凡生活,從今日起又要變得不平凡了。
身前的鬥法也好,身後的驚歎也罷,馮世才都不為所動,他眼中只有劉燕青雙掌之中的露水。
他先前嘲笑徐少峰在他面前耍寶,現在就不得不讚嘆徐少峰先前耍寶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