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秀裝婦人狀如瘋魔,痛到以手指撓面,抓出一道道血痕,向外不斷淌血,面目全非。
她的腐朽肌膚不斷脫落,像是一塊塊卸上去的泥巴,散發著奇臭無比的腥味,再含有大偉力的佛力照耀下,化成了一灘灘腐血,還咕嚕咕嚕冒著氣泡。
秀裝婦人魂魄幾乎透明,已經透體而出,不再回歸本體,暴露在空氣中後,時間過得越長,魂魄愈發透明,已經能夠從她魂魄看到背後的東西。
小女孩眼淚掉下來,嗷嗷大哭,傷心極了,她抽搐著,哭聲悲道:“嗚嗚嗚~你們欺騙我,我孃親要死了。”
方易不知道怎麼安慰,他一直溝通栽種在體內的初道仙樹,希望能夠得到仙樹的幫助,像上次在秘境丹殿中,飛出浩瀚生機護住楊清天等人精氣神,只是這一次,初道仙樹沒有回應他的呼喚,寂靜無聲。
方易還抱著小女孩在懷裡,他轉頭急聲道:“韓兄,你那不死神泉有用嗎?”
韓子云也是眼睜睜,他苦笑搖頭,道:“不死神泉是能起死回生,但是隻針對精氣神皆在的重傷之人,她情況比較意外,是半人半鬼的活死人,已經沒了精與神,只剩下單獨的人氣,所以不死神泉也無能迴天,一切只能聽天由命,看看她能不能自己熬過去。”
“我天下行佛道之時,若有眾生遭受到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會苦、愛別離苦、求不得苦、五取蘊苦等事,失去了追求佛的念想和信仰,墮落到沒有光的大黑暗中,眾生無依無靠、不安、絕望,若被我所見所聞,不能為其免除如此種種痛苦、煩惱,何來救苦救難我佛慈悲?”
小和尚十一緩緩抬頭,目光堅定不移,他一步一步走,動作也極其緩慢,他不再是口誦佛經,浮現在他周身的金蓮也不再幻現,背後的佛光也消散不見。
可是在下一刻,一尊十丈高的佛陀在十一背後呈現出來,佛陀結跏趺坐,左手橫置雙膝上,結著定之印,右手置右膝上,掌心向內,手指指地,以示大地做證,為解救苦難眾生,不惜犧牲一切。
佛陀燦燦生輝,佛光直射天穹,黑雲壓城的累累烏雲,在這一刻,被萬丈光芒的佛光祛除,撥開雲霧,露出那一輪瑩白皓月,灑落下如水月輝,與地上的佛光同輝,彷彿是日月同輝在天地間。
小和尚十一一掌輕輕撫在秀裝婦人的魂魄上,貼在她的額頭上,十一這一掌輕飄飄,卻最是不凡,內含著他的大願望和天生佛力。
“嗡!”
十一重新把秀裝婦人的魂魄拉回肉身中,可兩者在不斷排斥,像是一件不倒翁一樣,左右擺晃,巨震不已。
小和尚依舊做著撫婦人額頭的姿勢,不再口誦佛經,默不作聲,強提一口氣不墜,他七孔向外溢血,如一條條珠簾掛在臉上,可是他的血竟然不是常人殷紅顏色,而是金黃佛色。
在極西娑洲有佛典寥寥記載,金剛至境佛陀的血是至剛至金。
方易兩人震撼不已,望著這天生佛陀之姿的“善男”,小和尚被他的師傅收回法號,如今用著自取的俗名十一,可不代表著他的佛法不夠精深,“善男”這個點綴稱號可是那座極西娑洲天下的年輕一代“臉面”,果然是不凡的人。
方易心神嚮往,期待與年輕一代的爭鋒,江意氣曾對他說過,成尊路、成王路、成聖路、成仙路,前者是羊腸小道,再就是十八彎山路,其次形容成聖路是世俗王朝兩國必爭的大驛路,而最後的成仙路則是累累白骨的屍路。
每一條路的爭鋒,必然不缺實力強悍的勁敵,只是差別勁敵的多與少,或是殘忍血腥,沒人天生就是威名洶洶的,每個大時代的巨擘都是殺出來的,踩著敵人的血與骨,步步登天高歌。
江意氣說這些的時候,蒼老的臉上滿是追憶,彷彿回到了年輕的時光,與人奪命爭鋒,不枉此生行。
小和尚十一臉色漸漸痛苦起來,十丈高的佛像不斷縮小,化成一條條金河滲入秀裝婦人軀體,她身上幾十處的森森白骨,漸漸生出了肌膚,腐朽不堪的爛肉都掉光了,那張臉也重回正常,吹彈可破的肌膚彰顯著她養氣功夫不淺。
秀裝婦人魂魄重回軀體,而那一副鬼軀也被小和尚十一度化,以剋制鬼怪的佛法“清洗”,再以他的天生佛血滋養乾涸的軀體,喚醒被幕後黑手斬去的精與神,這才是真正重新“做人”。
“小和尚,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突然間,有一道憤怒的聲音響起,一個身形秀小,肌膚白如雪的姑娘出現在庭院中,她臉上有罕見的怒意,來人正是與“善男”齊名的“善女”——竹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