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大山深處,小梁城。
不知不覺之中,高高掛起的日頭漸落西邊,紅彤彤的太陽像喝醉酒了,晚霞似被燒紅的匹練,霞光美麗。
堆集在城門的人,也漸漸回到自己的屋子裡,躺在床上閉目等夜降臨,也有一些人圍在一個屋子裡面,燒死了碳火,有噼裡的微響,把所有人的背影拉的很長。
孟長青在城主府大廳中踱步,抬頭望著漸漸黑下來的天,自信滿滿道:“天黑了,大家抓緊時間休息一下,準備應付接下來的苦戰,今晚可以的話,逼出幕後鬼修,正面與他一戰!”
彪形大漢性子直來直往,比較喜歡孟長青的這一副作風,揚了揚大拇指,笑道:“孟道友,真是豪傑之輩,不愧是化龍榜第十人!”
“若是真能從這裡逃出去,下半輩子我願意做牛做馬,任孟弟弟騎!”一個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婦人,眼眸送秋,迷的一旁的彪形大漢口水都要流下來。
方易他們長談很久,也非常清楚瞭解這裡的情況。
他們斷定幕後黑手是鬼修,或者是先天陰神,佈下詭異的邪陣,是不想讓人逃離小城,再慢慢蠶食城內的人魂魄,熬練成一支百鬼行。
由於小城地處偏僻且遠,沒有多少強大的修士在,自然不怕陰溝裡翻船,他們猜測幕後黑手就在城中看著這一切。
夕陽也終於落下來了,小梁城燈光輝煌,卻街道上毫無人影,不像是白天那樣有人出來,渺無人跡,彷彿是一座空蕩蕩的鬼城。
城門上有一個人影,散發著縷縷如墨的陰氣,遮掩住其軀體,令人分辨不出是男女,這一道人影手裡提著一顆頭顱,頸部斷口正不斷滴答滴答掉著鮮血,在地上彙整合一小灘殷紅鮮血。
人影把頭顱掛在燈籠架上,用著辮子繫好,令人渾身發寒的是頭顱死不瞑目的雙眼,瞪的很大很圓,眼神深處有大恐懼之色,此時正散發出殷紅的光芒,驅走了黑不見手的夜幕,遠遠望去,如兩個小燈籠一般。
城主府的所有人心有感應,皆齊齊抬起頭,跨步走出大廳門檻,放眼望向城門那一邊。
彪形大漢最先開口道:“奇怪了,今晚時辰要比之前早三個時辰!”
孟長青臉色凝重,緩緩道:“應該是幕後黑手發現了方易三人,應該是為了以免夜長夢多,可這也不對,一個法臺四小境的修士,不應該會像老鼠一樣藏藏藏匿,難道是他知道我藏的殺手鐧能夠重傷法臺境六境大修士?”
孟長青最後一句話壓低了聲音,彷彿是喃喃自語,他皺緊眉頭,陷入了思考之中,可是在場的幾人都是修行者,五官異於常人,自然能夠聽清楚孟長青的話。
彪形大漢幾人震驚萬分,看著孟長青的目光多了幾絲恭敬,韓子云目光藏著隱晦深意望著孟長青,只有小和尚雙手做十,嘴裡不斷念著佛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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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梁城一處繁華地帶,一座規格比較大的家戶,大門留著一條縫,根本沒有上鎖的必要,天已經完全黑了,抬頭望天的話,能看到一層厚厚的烏雲遮住整座小城,一副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樣子。
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穿著髒兮兮的衣裙,她推開大門,再沒有燈火照明下,還是動作嫻熟走進去,然後反手將門鎖上,試圖把夜裡的詭異擋在外面。
“砰!”
小姑娘把大門鎖好,拍拍手上因無人打掃而積了一層厚厚的灰,藉著烏雲壓頂中,時隱時現的月光,她看著本來熱鬧不已的家裡庭院,地上早已是殘葉枯枝,所有物件都積了一層灰塵,簷角都是蜘蛛網,顯得陰氣森森。
小姑娘藉著月光,朝著大廳後面的居所走去,碩大的府戶只有她一個人的腳步聲不斷迴盪,格外刺耳的明亮。
“吱呀!”
小姑娘推開一間房門,走了進去,裡面黑乎乎的,沒有點籠罩燈,藉著門外灑進來的淡淡月輝,只能隱約看到一個婦人坐在桌旁,桌上放著幾個盤子,似乎是婦人在等小姑娘回家。
“娘!”
小姑娘喊了一聲,隨後轉身關上房門,頓時,房間內一片漆黑,黑到伸手不見五指。
小姑娘摸黑坐在椅子上,與婦人面對面而坐,桌上還放著一盞籠燈,只是沒人去點亮。
黑幕中的婦人,終於開口了,聲音毫無人氣,冷靜到像是枯井一般,森森道:“該吃飯了。”
“好。”
小姑娘慢慢適應漆黑中的視力,隱約能看到一些物件框架,她拾起一雙筷子,挑起一塊肉片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