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奉老者揹著方易走在青石階上,這是去往方易弟子舍的山路,太清符印已經還給守樓人,事已成定局,守樓人留著也沒用,身形一閃而逝。
“蕭老!”背後的少年清醒過來,虛弱道,只是呼吸不再急促,逐漸悠長連綿,體內生機勃勃而上,神態還是頹廢而已。
“少主,不睡多一會?”蕭奉關心道。
“不想睡了!”少年難以掩住欣喜,藏不住這份喜悅。
蕭奉緩緩登山,“咔嚓”一聲,腳下的樹枝被踩斷,驀然之間,老者的身子輕微一頓,隨後沒有停住腳步,接著登山,等到了方易弟子舍,推門而入,方易自己下來走路,兩人面對而坐。
滿臉苦澀的蕭奉,沉聲道:“我知道你不是方易!”
對面的少年聞言一愣,隨即清秀的臉上,泛起一抹邪笑,饒有興趣問道:“老頭兒,想不到還是被你看穿了,能否說說我哪裡洩露根腳,我吞噬了那傢伙大半神識,已經有了他大部分記憶,不應該還被你發現。”
蕭奉老者攤開手掌,一枚幾乎透明的“易”字,正懸浮在他手中心,出聲道:“你的生機蓬髮向上,而少主的本命字卻逐漸暗淡,一開始我還以為是你傷到本源,才會如此,等到剛才醒悟過來,你不是方易,而是天厄咒體某種魔障。”
“那傢伙醒不來了,老頭兒,你把這枚本命字給我,忘記這件事,我還是你的少主。”少年嗤笑道,一副穩如泰山的樣子。
蕭奉不怒自威,雙目如烈焰,視線如劍直刺向少年,後者抵擋不住這種威壓,低眉垂目靜若寒蟬,老者出聲道:“我不出手鎮壓你,是怕傷到少主,也希冀他會醒來,不代表任你潑鬧。”
蕭奉高高在上的威勢,壓的後者忍不住趴在桌上,連手指頭都動不了,想要張嘴說話都不成,“咔嚓咔嚓”幾聲,所趴的桌子,跨坐的椅子都裂開幾道縫隙,最後粉碎成末,少年直接整個人,狗趴式撅著屁股趴在地上。
少年那張原本堆滿了笑容的臉,驟然換做一副極度痛苦的面容,又換成一副帶著邪惡笑意樣子,趴在地上自言自語:“別掙扎了,你那副樣子還想鬥過我?痴人說夢!”
“蕭老,我活不下來的話,殺了我!”少年接著抬起頭,極其掙扎出聲道。
蕭奉老者沉重點點頭,他知道現在那副身體,有兩道神識在爭鬥擁有權。
“瘋子,這副肉身是你的,我活下來,不就是等於你也活下來了?”少年氣急敗壞道。
“你是怨念所生,始終是個禍害!”過了一會,少年搖頭道。
方易發出令人不寒而慄笑聲,陰沉道:“我遲早一死,現在就毀了你辛苦開闢出來的命輪。”說完,沒有任何遲疑,他伸掌往命輪處拍去,果斷無情。
蕭奉老者還未反應過來,始料不及,想要阻止已經遲了,只見那一掌拳意滔滔,捶擊下去,砰的一聲,自己把自己捶飛出去。
“肉身倒是蠻結實的。”方易冷笑道,隨即又重錘自己幾擊,祭運體內命輪元海胡亂折騰,濃厚的生機從毛孔散發出來,懸浮在命輪的一株苗樹不動于山。
蕭奉身形一閃而逝,出現在方易面前,一指點在他的額頭上,張牙舞爪的方易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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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猶如刮心般撕裂的痛楚,如鍾槌一樣轟擊在方易的意識上,儘管如此,他非但不能躲閃,還得不停地出拳,一拳接一拳,也是一拳比一拳無力,然後繼續承受著那怨念的攻擊。
隨之而來的就是一波一波的痛楚,鈍刀子割肉,身形也漸漸暗淡無光,此時的他,左邊身子已經被捶碎,只剩下雙腿一頭顱獨臂的樣子,憑著《大般若體》呼吸法門吊著不死。
對面的怨念一臉邪笑,伸出舌頭舔了舔臉上的血水,隨身折斷倒刺透體的斷骨,扎著馬步擺出撼聖拳起手勢,一拳重錘在方易額頭上,一拳換來一拳,只是宛如蚊子叮咬一般不痛不癢。
“看我不打死你!”怨念“方易”又是一拳砸出,後者倒仰而下,雙目漸漸潰散,怨念走過去,踩在他的臉上,居高臨下俯首道:“同歸於盡我也不虧,本來我就不是人,只是你折了夫人又賠兵,神血斬斷天道“窺視”排斥,帝識鎮壓萬族詛咒反噬,天大的手筆到頭來皆成空,你說可惜不可惜?”
方易沒有搭話,用頭撞開踩著的腳,然後趴在地上,一個奮力前撲,張開嘴咬住怨念的小腿根。
“這不是狗急跳牆嗎?”怨念蹲下身子,拍了拍方易臉龐,笑意森嚴道,只是不出片刻,神色一沉,驚聲道:“你做什麼?”
方易完好的牙齒,咬透怨念的小腿根,死死咬住不松嘴,他在最後一次放手一搏,這裡是他的意識世界,也代表著他也是意識,怨念則是萬族怨力所化,都不是實體不是人,能否想象中那樣,吞噬這道怨念?
怨念一拳砸在方易臉上,後者整張臉扭曲成一團,就是不松嘴,又是一拳錘下,崩飛他幾口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