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與白晝交替的時候,往往卻是最黑最暗的時候。
淮安,簡竹樓
街道上依舊蕭索。
樓裡,一片雜亂。
這個臨街的樓裡,剛剛經歷了一場廝殺……不,屠殺。
陸平面無表情地收起佩劍,安靜地退回到了男人身後:“爺,怎麼處理?”
滿地狼藉,橫七豎八,夜行衣的黑衣人,重傷的重傷,昏死的昏死。
“一個不留。”男人道,神色平淡,眼底餘光涼薄。
陸平沒有一絲猶豫,剛剛收起的佩劍,重新出鞘,一人一劍,對著黑衣人的喉嚨口,精準地刺了下去……這是必死無疑的一劍。
殺過人的人都知道,刺進胸口,或還有活路。
割斷了喉嚨,必死無疑。
雖都是殺人如麻的東西,但此刻躺在地上,和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沒有什麼區別,陸平一個人就可以解決。
陸風陸雨收起隨手的兵器,“二爺,何不留下活口審一審?”
“不必審。”男人薄唇冰冷,鳳眸中清冷一片,看著陸平殺人,就像是殺雞一樣,他只覺得,這些人該死。
審?……男人唇角一絲冷笑,那是對這些人的仁慈。
對傷她之人仁慈,就是對他的鳳丫兒殘忍。
“孤不想再起任何意外。”今天審問若途中出了意外,放走一個死士,就會對她多一份不利和危險。而死人,是沒有機會再對她不利的。
“傷她之人,孤會一個一個拔除。”
審與不審,又有什麼區別?
此間之人聞言,全是眸子皺縮,陸平手中執劍刺下,卻在這最後一劍上,刺歪了。
陸平緊了緊手中的劍柄,提劍,補一劍。
淮安城簡竹樓的樓主,是當初京都城簡居樓的,安九爺提調京都簡居樓,他就被調任淮安,負責簡竹樓一切事物。
都是蕭鳳年的人,連鳳丫聯合安九爺所做的事情,太子蕭瑾怎麼會不知道。
他到淮安,見簡竹樓掌櫃,對方就已經將鳳淮縣主所請,三日前來人傳信,挖通一條隧道的事情,悉數稟告。
這也才有了太子蕭瑾,夜候死士,甕中捉鱉,屠戮一空的這一出。
此時,死士已滅,不必蕭鳳年開口,已經上來幾人,手腳利落地拖走屍體,這些人處理屍體時,皆一言不發,從動作上看,卻是熟能生巧。
又過二刻,
“二爺,都處理乾淨了。”
太子蕭瑾看向了窗外:“天要亮了。”
陸平稱是:“天快亮了。”
“走吧。”男人罩上御風的披風,推門出,漆黑滾金邊的披風,融入了夜色中:“我們該回京了。”
“可是縣主還沒有回。”
男人薄唇溢位一聲輕笑,低沉莞爾:“回?她不會再回淮安了。”
他的鳳丫兒一路上機關算盡,籌謀一切,都為了甩開跟蹤之人,一是為了掩人耳目,二是逃脫死士追殺。
她回淮安有事,事畢又怎麼會再回到淮安城中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