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老太太和趙氏一路回去,琢磨著那宋媒婆的話,到了家,連老爺子不在家,“這天寒地凍的,那老頭兒又不曉得去哪裡了。”
老太太嘴裡一邊嘟喃著,一邊又往熱炕上蜷縮地坐上去了。
趙氏還在說:“娘啊,您說那宋婆子說的話,可信嗎?”
她還是在琢磨著給她孃家大嫂的親弟提親的事兒。
鳳丫那個臭丫頭雖然不討喜,可那手底下是真金白銀,可有錢了,就城裡剛傳出酒娘子連大家新寡的事兒後,當天夜裡,她可就已經和她男人琢磨了一宿。
那丫頭是個金疙瘩,要是能夠娶回家來,這輩子吃香喝辣不愁。
她趙紅霞以後也能過上人家上等太太的生活咧。
那朱三兒家裡有老母,他自己呢,常年在這淮安城裡,聽說是給人做短工的。
具體乾的是個啥事兒,那也沒給她說,那天個,她上街去,偏被這朱三兒攔住了,人家千求萬求,好歹鳳丫那丫頭姓連,她趙紅霞咋說那也是那丫頭的二嬸。
人家朱三兒求她給說媒,又親自許下:只要她趙紅霞能把這事兒給辦妥了,那什麼釀酒的秘方子,有兩個,就給她一個作為酬勞。
趙氏正想著這事兒,心裡美滋滋的,無論是那“英雄酒”,還是那“果酒甜釀”,那可都是大把大把賺錢的買賣。
她耳邊聽著熱炕上坐著那連老太太嘮叨,心思卻活泛開,一手緊緊攥著衣襬,不行不行,這事兒,必須得成!
她眼前出現一座一座的金山銀山,那金子多得像金錢雨,那銀子閃得她眼花,彷彿那金子銀子馬上就是她的了。
無論如何,她也得慫恿著老太太,促成這樁婚事,無論是用什麼見不得光的辦法咯!
“娘啊,那宋婆子的話,俺看,不如試試?”
她問著,那宋婆子倒是給她提了個醒兒,但凡是女子家,誰不在意名節的?
要是能夠拿到那臭丫頭的貼身物件兒,還怕她不乖乖帶著嫁妝嫁過來?
“這女子家的貼身物件兒可不是隨便拿的,弄不好可就……”逼死人了。
話未說完,趙氏喜笑顏開地攛掇起來:
“瞧娘說的,哪兒能真的不懷好心啊。
咱們吶,那也是心疼她,年紀輕輕守活寡,帶個孩子可不容易。
咱們吶,可都是女子家,哪兒不明白那道理,可那寡婦門前是非多。
以後指不定被人戳脊梁骨不是?
咱們吶,那可都是為了她,她一時不清醒,將來定然是要感激咱們的。”
趙氏巧嘴舌簧,眼裡憋著壞,放大招了,一跺腳:
“哎呀,娘!您可別忘了,那丫頭手裡那老些錢,幾個秘方子,那可都是生金蛋的雞啊。
她一個死了男人的寡婦,生的又是個丫頭片子,她要那老些錢作啥?
那秘方子放她那兒,又沒個兒子傳宗接代,她要那些做啥?
她姓連,那些個東西就該姓連。”趙氏說著,外人只道連鳳丫生了個丫頭片子,卻不曉得,她還有個兒子。
那時候讓接生的產婆和當初接診的老大夫保守秘密,一來是因為連鳳丫的那個兒子生出來體弱多病,眼看不能活,要是真抗不過那生死關,那便乾脆不想節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