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九刀此刻內心的震驚,卻已經無以復加!
牛眼圓瞪,不敢置信地望著那燭火下的女人,一人同時身中寒毒和熱毒,毒發時候的難受,絕不是她話語中輕描淡寫的那樣簡單!
謝九刀自己需要噬蠱蟲救命,那種痛苦,只有親身體會的人,才能夠感同身受。
而一個弱質女子,每月月中那天,必定要經受一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折磨,謝九刀的臉上,震驚之餘,更多肅然,揪緊的眉頭,心驚肉跳地看著那女人……她是怎麼熬過一次又一次的折磨的。
眼角餘光掃到了她屋子裡兩個大浴盆……難怪了,難怪她的客房裡,會有兩隻洗浴的大木盆。
難怪她床上的被褥凌亂破爛!
難怪上頭佈滿了鮮紅的抓痕!
難怪她的指尖,傷痕累累!
“誰下的毒?”誰會對一個農家女子下這樣的狠手?
燭火下,女子蒼白的臉上,溢位諷刺,失血的唇瓣輕輕揚起半抹弧度,嘲弄輕語:“誰知道呢?”
謝九刀一滯,生生被這四個字裡的嘲弄,逼得心裡的問題,再也問不出口。
她的身份,她的家底,她的背景,都是清清楚楚一目瞭然,按理,誰會和一個卑陋的村婦過不去?
“你知道,漠北有個狂人,當年也身中寒熱雙毒嗎?”沉默中,謝九刀凝重地問她。
謝九刀看著那女子,面無表情,聲冷如刀:“他死了。”
“漠北狂人楚血詹,江湖人稱楚狂人,人送外號滾刀楚。”
連鳳丫垂眸眨眨眼,她怎麼會不明白,謝九刀如此濃墨重彩描述這楚血詹的緣由,無論是楚狂人,還是滾刀楚,都足以說明,此人當真狂人一枚。
“楚狂人死了。死在寒熱雙毒的雙重攻訐之下,從中毒那天,到死那日,不過五年時間。
大娘子能扛幾天?”
連鳳丫勾著唇角:“能扛一日是一日。”她又笑了,笑得霸道:“謝九刀,我還沒死吶。”
謝九刀,我還沒死吶!
謝九刀一愣……她說,她還沒死吶。
他又深深看了那女子蒼白的容顏,失血的唇瓣,卻笑得無比霸道,霸道中,卻不加掩飾的張狂。
他突然想起什麼,自認識這女子以來,她似乎從來就沒有真正認過輸。
如果她低頭,那是為了更好的抬頭挺胸。
“每月月中,我可用內力幫大娘子壓制。”話落,一絲猶豫:“但這種方法,卻只能偶然為之,強行壓制的次數多了,下一次毒發的時候,只會更嚴重。
而毒性被強行壓制下去,日積月累下,中毒的人,身子骨,就從內力敗壞了。” 所以,寒熱雙毒月中毒發的時候,反而是沉積在血骨裡的毒性,向外釋出的時候,未必是壞事,但毒發時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卻足足能夠熬死一個大男人,像漠北狂人,那樣的人傑,依舊死在這雙
毒之下。
女子蒼白臉上釋懷出一抹笑意,搖了搖頭,便不再說話。 謝九刀滿懷心思地回到自己的客房,想起京都皇城裡的那個人,他,是否清楚這連鳳丫身上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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