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事情,如殘卷風蝕,只區區一句話,卻以一種駭人的速度,瀰漫開來。
只要有惠名酒坊的地方,流言蜚語就散了開來。
“她該慶幸,惠民酒坊,只在江浙地區遍地開花。”蘇州白家的三房次子白慕白二公子冷哼一聲,十分不屑。
“你也太看得起她了,你以為她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
若不是因那惠民酒坊,誰還認識她?”
白家長房白大公子比白二公子看得更清楚,這天下之大,一個粗野村姑,憑藉好運,賺了些銀錢。
別以為從山裡走了出來,人模人樣過了兩天,就以為不得了了。
底蘊,是時間堆積起來的。
莫說是百年白家,就是底蘊最少的東城慕家,在一個莫名冒出來的惠民酒坊面前,那依然是龐然大物。
說到底,就是看不起區區一個村姑。
“大哥話雖如此,但是姓連的丫頭,大話放出來,就是打了我們白家的臉面,”那句話,他們倒是可以當做笑話一般,一聽而過,笑笑就是。
可那丫頭的話,可不是私下裡說一說,如今江浙兩地都在知道了那句“連氏釀酒,天下第一”。
“若是我們白家放任不管,不做些什麼,天下人豈不是以為我等釀酒世家,預設了她連氏的酒,天下第一?”
確實如此。
白大公子是被白家寄予厚望,三歲習四書五經,一朝得考,功名在身。
進士及第,已是前途無量。
“此事,聽家裡人安排。”白大公子,白煜沉吟片刻,對堂上的長者說道,便是間接表態,此事與他無關。
他本是書生,一心向學,生於商賈,富貴不缺,卻更明白,士農工商,為士才是他的路,入朝堂,位極人臣,才能貴不可言。
比起鑽營官學,其他的事情,都只是雲煙過往,微末浮塵。
至於那連鳳丫的名字,也還是從白慕嘴裡知道,要他看來,那女子粗俗不堪,所作所為,都只是為名為利,最輕賤莫過於商賈。
白二公子細眼瞥了一眼身側的長房大公子,他是最煩這白煜清高模樣,平時就愛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好似什麼都入不得他的眼,這白家,似乎在他眼中,都是髒物卑賤。
可偏偏他這清高模樣,家裡從上到下卻把他看得真正跟眼珠子似的寶貝,更別談白煜進士及第的功名。
白二公子垂眸,眼中閃過冷嘲……什麼東西!
整個白家為他白煜做後盾,才能夠有他白煜白大公子毫無後顧之憂的讀書向學考取功名。
“大哥看不上一個婦道人家,”白二公子不由得刺弄刺弄他那清高大哥:
“那也不怪。可大哥大約不知,你眼裡頭不值得一提的婦道人家,她親兄弟卻是被當朝老太傅聞老先生收到門下,成了關門弟子。”
眼見他清高的大哥,白俊的臉色變了變,白二公子饒是不嫌夠,反唇譏諷:
“大哥考取秀才之後,可是心心念念要入聞老太傅的門下,不知家裡託了多少關係,送了多少寶貝。不也沒能如願?”
話說的還算好聽,話裡話外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