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交出——死,那交出來,豈不就應該是——丟掉了燙手山芋,這件事兒到此為止,連鳳丫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嗎?
可要是真的如此,連海清為何又有這第二問?
直到有了這第二問,張大老爺這才正眼看向了堂下的少年,眯著眼,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連海清力持鎮定,只有他自己知道,胸口那顆心,跳得飛快。
“嗯……”張大老爺眯眼看著連海清還一會兒,才淡淡“嗯”了一聲,收回了視線,“你繼續問。”
“這第三問……海清斗膽問大老爺,是做奴做馬的活著好,還是守著普通百姓的身份死去好?”
他的額頭鬢角,沁出微微細汗。
當他問出那一句“是做奴做馬的活著好,還是守著普通百姓的身份死去好”的時候,便已經是在試圖去摸張大老爺的底了。
又或者說……他是在試圖摸索張大老爺背後那位貴人的底。
他是在問張大老爺:他那個大姐姐服了軟,把東西給了張大老爺,就真的能夠高枕無憂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嗎?
言下之意是跟張大老爺說:連鳳丫不給是死,給也是死。
不給,對方巧取豪奪,用見不得光的手段搶來。
給,對方會放過一個知道果酒甜釀秘密,卻又隨時能夠被其他勢力威逼利誘的人嗎?對方……會讓她清醒地活著嗎?
張大老爺一雙老眼,若有所思望著堂下那少年,不發一言。
“大老爺,大姐姐一家雖已經被逐出族譜,可我大姐姐一天是我大姐姐,一輩子就是我大姐姐,我不想看到她年紀輕輕,就凋零了。”
少年朝張大老爺深深把腰彎下,把頭埋下:“大老爺明察秋毫之末,洞徹世理,海清絕不是再害我大姐姐,反是在救她。
也懇請大老爺念在海清這一心想要幫大姐姐,給海清多一些時間,讓海清再行勸說我那大姐姐。”
張大老爺看著連海清好一會兒,才開聲:“好。看來是老夫錯怪你了,你果然是有情有義。”
說著,忽然專轉身在書桌後的多寶格里拿了兩本字帖,放到了桌上:
“海清啊,你是個有情有義的,資質絕佳,這兩本字帖你拿回去臨摹,下一次來,老夫親自考校你的書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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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堂下連海清猛地一抬頭,眼中是藏不住的欣喜,“多謝大老爺。”
他心臟砰砰跳,張大老爺把自己字帖給他,這不足為奇,但張大老爺說,下一次親自考校他的書法……自古以來,只有自己的晚輩或者弟子,才會得到師者長輩的考校。
張大老爺此舉,是把他當做自己的晚輩或者弟子了啊。
他欣喜若狂,這一切,全部落在了張大老爺的眼中。
“那海清告辭。”
張大老爺笑意盈盈,目視連海清離去的背影,消失在書房門口,陡然收斂臉上笑意。
眼中閃過一絲諷色……這個連海清還是太稚嫩了,他只推測出他們不願意這世上再有人知道果酒甜釀的秘密,所以判斷他們不會放著那個連鳳丫好好活著。
卻忘記,連鳳丫除了果酒甜釀,還是當今聖上親自賜下一座牌坊的女子,她所出“英雄酒”之名,也是當今聖上親自賜名。
試想,他們得到果酒甜釀之後,這連鳳丫就死了,這事兒說不得就傳得沸沸揚揚……這叫這縱橫各方勢力怎麼想?
難保不會有人暗中調查。
若是調查出什麼蛛絲馬跡,到時候朝中那位貴人……太也得不償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