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城的事情,傳到了鳳淮鎮上去,又藉著鳳淮鎮上的人口口相傳,傳到了趕集人的耳朵裡。
趕集的人多是附近各家村子上的。
這下可好,連家老宅二房的媳婦子趙氏,聽到了說書的這麼一番精彩的評說,不只是說了連鳳丫的事情,就連連竹心拜了當朝聞太傅為師,也是說了的。
趙氏呢一聽,首先想到不是說連鳳丫發達了,而是說連竹心那小啞巴都拜了大官兒當師傅,那三房的那個文曲星下凡的連海清呢?當下,趙氏一籃子的雞蛋也不賣了,就拎著竹籃子,原地反悔,急不可耐地往家趕。
偏偏半個時辰甚至一個時辰的路,那趙氏一個“柔弱”的女人,一改柔弱啊,跑的那是一個飛快,好不容易跑到了家裡,剛進老宅,就被剛剛從屋子走出來的三房媳婦子李氏叫住了:
“二嫂怎麼歸家這麼早,那雞蛋……”李氏的眼神,就在趙氏手上的竹籃子上打轉,又狐疑地望著趙氏:“天熱是個緊,可老太太吩咐下的活計,也是不能夠偷懶的。”
二房的趙氏一聽這話,一肚子的火氣……說的這麼好聽,活該大房的走了,這一家子的活計就落到她的頭上了?她李氏不也是人家的兒媳婦,不也是要孝敬婆婆贍養婆婆的?就合該她二房裡一力承擔了這些個活計了?
氣著氣著,趙氏的氣就消了,不是她度量大,而是……
“喲,”趙氏把手裡的竹籃子,往地上這麼個一放,便對著三房的李氏開始陰陽怪氣:
“三弟妹啊,你這是在教訓你二嫂我咧?這是耍的什麼威風啊?不就是好走狗屎運的生了個能夠讀書的兒子麼,就能叫你眼底沒了長幼?”
這話忒的是刺耳,三房的李氏心裡氣得眉毛都揪起來了,二房的趙氏平時常有耍奸耍滑,對她也是多有針對,可像今天這樣,出口明目張膽的諷刺,那是斷沒有的事兒。
李氏又擰著一雙柳娥眉,看傻子一樣又看了門口大汗淋漓的趙氏一眼,轉身就要進屋去……她還真不願意多搭理一個頭腦不好的。
“喲喲,不就說了你幾句嘛,弟妹這脾氣啊還真是惹不得,一點點委屈不能夠受。”趙氏哼唧道:“娘說今兒個這雞蛋,得賣出去,弟妹,這一籃子雞蛋可就交給你了。”
說著還真就不管那地上的一籃子雞蛋了,三房的李氏何時受過此等屈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站住!娘讓你去賣雞蛋,可沒讓我去。”
“呵呵,自打大房的走了,家裡的活計都落在我們二房身上了,弟妹,你自己捫心自問,你們三房又為這個家裡做了什麼?
我和二才養爹孃是應該,難不成還要養著你和三幅?
憑啥子,啥活兒都要撂給我們二房?憑啥子你就可以啥子都不做?”
李氏被激怒了,冷笑著:“憑什麼?憑我生個好兒子,有本事你也生一個!我們家海清,算命的就說過了,文曲星下凡,將來必定出息。
他中秀才,現在更是進了府學讀書去了……趙氏,指不定將來你們一家子就要仰仗著我兒子過活,我要是你,現在就在家裡本本分分的做人,好好的拍拍我們三房的馬屁,以後我兒子一出息,說不定就讓你們當大官兒了。”
“啊呸。還文曲星下凡咧,文曲星下凡,怎麼那個聞老先生沒有看得上?”
“什麼聞老先生沒有看的上?”
“你不知吧,聞老先生,當朝老大的一個官兒了,最重要的是,他是那啥子……啥子……哎呀,反正天下的文人,他最厲害了。
這麼厲害的人,咋就沒有看得上你那個文曲星下凡的兒子,咋家收了大房那個啞巴子當關山弟子?”
趙氏的嘴巴,吧唧吧唧,像是機關槍一樣,把李氏給說的濛濛了……忽然暴起:“你胡說!趙氏,我要撕爛你的嘴!叫你還胡說八道!”
說著真的就動手上去要撕趙氏的嘴,可李氏怎麼比得上趙氏壯士,兩人撕打起來,畫面一度慘不忍睹。
“我咋胡說咋胡說了!哦哦哦,我想起來了,那個老厲害的當大官兒的,是當朝的太傅,太傅你知道嗎,李氏,我告訴你,那是教導皇帝老爺學業的老師,那可是了不得的人物。
他都看不上你兒子了,你兒子今後能夠有啥子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