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師的風波,卻沒有因拜師禮的結束,而結束。
那日參加拜師禮的不只是學子書生,也有尋常百姓看熱鬧。
百姓們生活寡淡,總要有些樂子。
那日的拜師禮,便被繪聲繪色地傳得滿天飛。
那精彩,那用詞,那犀利,那畫面感十足,百姓們沒讀過書,卻一點兒都不影響他們的口口相傳,繪聲繪色地講說。
至此,連竹心那句“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便以最快的速度,傳遍市井之中,學堂之上。更甚者,來往淮安城的行腳商,他們在一個城中來去匆匆,又去往另一個城鎮,而他們帶去的不只是他們的商品,還有這個“拜師禮”上的故事。
與此同出名的還有魯青恆這個人物。
對於這個人物的評價,市井之中,文人之中,各自評價褒貶不一。
有說魯青恆其心不軌,想要借聞老先生之名上位的。
但也有人說,魯青恆知錯能改,大丈夫能屈能伸,難得糊塗而已。
此事又涉及到當朝太傅聞枯榮,更是不得怠慢,傳到了京都城中那座恢宏的皇宮之中。
御書房中,皇帝放下手中的密信,對他親近的太監總管問:“這連竹心,可是那個當街攔鎮北軍軍隊,獻出英雄酒的丫頭的親弟?”
“陛下好記性,就是那個獻酒的連鳳丫的弟弟。”
“這對姐弟,倒是一個比一個讓朕吃驚。”
“陛下若是歡喜這小子,可把這小子召來眼前看看。”
皇帝一擺手:“不到時候。此小兒既得老太傅看重,那就再等幾年,這塊璞玉還是讓老太傅好生雕琢雕琢。
若他只是空架子,幾年之後見真章,朕何必見他?
若他真有真才實學,朕此刻召見他,反而是害他。”
“陛下惜才之心,老奴敬佩之心猶如……”
“行了,你這老傢伙就別拍馬屁了。”
東宮之中,一聲黑底暗龍紋的男人,身姿修長筆挺,此刻站在蓮花池旁,背手而立,遠山鳳眼,長眉入鬢,無言望一池湖水,默然無語。
陸平靜立一旁,候在長廊下……那村姑的訊息,又傳了來。
安九那蠢貨,不知道發了什麼神經,連不足一月之後的淮安府和蘇州府兩府斗酒大會這種小事兒,也要巨無細緻地一五一十地上報來,上報也就罷了,為何要提及那村姑。
陸平小心翼翼看了蓮花池旁的男子一眼……主子一碰到那村姑的事情,就變得和平常不一樣。
忽然想到一件事,陸平眼睛一亮:“殿下,前幾日桃兒說起過,此次的兩府斗酒大會,她們家小姐,也收到請帖,屬下聽聞,微蓮小姐此次應下了邀約,不日就要趕去淮安城中。”
桃兒是沈家微蓮的貼身侍女。
蓮花池旁的男子側過身來:“準備出城。”
陸平的心沉了沉……沒有用嗎?即使提及了沈家微蓮,於主子而言,也沒有絲毫的用處了嗎?
原以為主子在聽聞沈家微蓮要去淮安城之後,就會打消前去淮安城的打算……畢竟,沈家微蓮也在場啊!
陸平正要再開口勸說,耳畔一道幽冷聲音劃過:“怎麼?沈家微蓮去得,本宮去不得?”
黑色的披風,從陸平眼前滑過,耳畔還留下一句:“自作聰明。”
陸平背後一下子沁出冷汗來,心臟倏然收縮。
再回首時,那湖畔哪裡還有人影?
……
外界喧囂,似和連鳳丫毫無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