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蒙著霧氣,路上行人開始多了。
聞府的門前,今日,非比尋常,顯得熱鬧,這熱鬧中,又透著肅穆。
“小兄弟,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一個書生打扮的中年人,問向一旁挑擔夫,挑擔夫,摸著腦殼,有些靦腆,這可是個讀書人呢,跟自己說話呢,這可是大好事,回家去可以跟自家阿孃絮叨絮叨,靦腆著回答起:
“是聞府的聞老太傅收關山弟子咧。”
那中年人,聞言卻是一臉驚詫:“前陣子是傳,聞老先生要收關山弟子,可這事兒後來不是不了了之了嗎?
看今天這個排場,這是要行拜師禮?
怎麼之前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今天的突然就要行拜師禮了?可知道是誰家兒郎?”
挑擔夫哪兒知道這些事兒,只是扭頭一臉為難看向中年人的時候,眼角餘光忽然地掃到了不遠處,他眼一亮,就伸出手指,朝著不遠處的那個方向指過去:
“您看看,那個,是不是今天要行拜師禮的少兒郎?”
中年人順著那手指所指看了去,頓時,面露欣喜,只見那處,兩人同行,穿著打扮盡是考究,整齊之外,多一份莊重,比之他們尋常裝扮,更加用心。
行走間,鞋履露出來,都是嶄新的。
只看這用心程度,不必言語,定然與今日這拜師禮關係重大。
中年人心中大喜,那可是當朝的太傅,一等一的文壇巨匠,若是這二人,不管選其一,能如了那聞老先生的法眼,都是頂好頂好的事兒。
連忙招收,朝那兩人呼喚一聲:“崇山,海清,過來一敘。”
張崇山是張家子嗣,張大老爺視為麒麟兒,珍之重之。
連海清溫文爾雅,出生貧苦卻努力肯吃苦,天賦又是絕佳。
這二人,在中年人看來,無論是誰,都有很大的可能入得了聞老先生的法眼,又想到今天這突如其來的拜師禮,中年人心跳加速起來。
連海清和張崇山剛走來,就聽到了一聲喚聲,循聲看去,看到中年人,連忙朝著那處走去,二人紛紛施一禮:
“學生張崇山連海清)見過魯副院。”
“我們師徒,不必客套。”這中年人,正是左院府學的副院長魯青恆。
也就是他,當初聽聞“英雄酒”的事蹟,以及一山野女子,當街攔下鎮北軍的事蹟後,動了惻隱之心,親自跑去小淮村上的連家老宅去,給了連海清左院府學的入學資格。
“魯先生,也在此?”張崇山開口詢問。
魯青恆心情不錯,摸著鬍子,笑眯眯問道:“你二人也真是能夠隱瞞,如拜聞老先生為師,這等大事,怎麼也不提前與老夫說一聲?倒是今日叫老夫大吃一驚。”
魯青恆心情著實不錯,沒有發現,他這話說完,他對面兩個學生,面色變得尷尬起來。
連海清看張崇山不說話,他也不吱聲。
張崇山是張家的麒麟兒,就算惹得魯青恆心裡不爽,也不會怎麼樣。
但自己……隱隱的,連海清心中湧出一股念想——自己那個家,在他心中,無形之中,成了拖累他的絆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