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鳳丫的視線,越過人群,找到了連大山,那個老實巴交,對著連家老宅還有著期盼的漢子,此刻面色蒼白,滿眼的不敢置信。……她滿意地收回視線,這便是她要連大山看清的事情。
但,還不夠!
有一種人,好了傷疤忘了疼。
不巧,連大山就是。
說她心狠也好,若是連家人真對連大山有那麼一絲的愧疚,對連大山好那麼一點點。又或者連大山自己精明一點,不要老是被連家人欺騙。……她,她……她一點都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受到欺負受到傷害。
突然,連鳳丫一滯,看著連大山的時候,眼神裡閃過一絲複雜……原來,她早在這些日子的相處中,把這個她從來看不上眼的男人,當做自己的家人了……“難怪了,我會一次次給他機會,耐著性子,給他收拾爛攤子。”連鳳丫自言自語說道。
手上被人一抓,連鳳丫連忙清醒,低頭去看,李氏正抓著她的手,慈愛的拍了拍:“鳳丫啊,都說一筆寫不出兩個連字,不要再鬧了。你這孩子,就是喜歡胡鬧。”
李氏便用“你這孩子真不懂事”的眼神,看向連鳳丫:“你說說看,既然都姓連,你海清弟弟要是風光了,你一家子不也跟著沾光嗎?”邊說又笑著說出一句意味深長的:“何必呢?”
這聲“何必呢”,從李氏的嘴裡說出來,那意思不言而喻。言下之意是勸說連鳳丫這件事算了吧,何必鬧得這麼僵,讓連家老宅下不了臺呢。
“凡事啊,都做人留一線,日後好想見。”連海清也走上前,看著連鳳丫說。
連鳳丫垂下眼皮,遮住眼中的諷刺……一筆寫不出兩個連字?呵呵。
“海清弟弟說話要摸著良心說。我們鄉下人都敬天敬地敬君子,海清弟弟捫心自問,我大房一家在連家老宅裡過得是什麼日子!”連鳳丫眯眼說道。
她向來能忍,所以至今為止,還能夠冷靜,還能夠心平氣和。
連海清卻把她的不爭當做軟弱,嗤笑一聲……也不過就是一個牙尖嘴利的臭丫頭!
“不知道大姐這話從何說起?大伯人好,老宅對大房一家的好,都是有目共睹,老宅並不虧欠大……”
連鳳丫眼神一冷!
“連海清!”從沒如此生氣!連鳳丫冷聲厲喝!喝斷了連海清的假仁假義!
她忽然厲喝,聲音很大,一旁的連海清嚇了一跳,眼中更是露出嘲諷……這就生氣了?
就說了,只是個牙尖嘴利的臭丫頭。
之前吃過一次連鳳丫的虧,連海清這一次心中舒坦了。
正準備繼續說話,連鳳丫忽然扭頭,動作彷彿帶風,連海清一抬頭,就看到連鳳丫雙眼正眯著,滿目森然地注視著自己。
“連海清,我本不想讓你難堪。你有一句話說對了。一筆寫不出兩個連字,所以你們做的那些事情,我不與人說。可你要是再敢繼續胡編亂造,咱們就攤開手來對一對,反正我光腳不怕穿鞋的。”
她壓著聲音,在連海清耳邊低聲喝道。
卻讓連海清覺得,羅剎出世,煞星在旁。
有那麼一瞬間,連海清心中有一股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