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舸臉色難看，哆哆嗦嗦從懷裡拿出了一根旱菸，湊到火堆邊點燃，狠狠抽了一口，這才緩過勁來道：“你們去那種鬼地方幹什麼？”
君娉婷道：“諸位知道現如今馮城的情況？”
柳旆苦笑一聲道：“我們正是兩個月前從馮城逃出來的。”
辛舸在馮城有相熟的人，他們本打算前去投奔，熟料進了馮城才知道，那是個有命去無命回的所在，他們準備投奔的人早已經離開，折損了三個兄弟，好不容易從馮城逃了出來。他們在附近尋找那個人，耽擱一個多月，最終找到的是一具死去已久的屍體。
濃白的煙氣自喉嚨從口中噴出，辛舸語重心長道：“我勸你們還是早點兒移道，離那裡越遠越好。”
姜玄祁道：“新月教大教宗已經去了馮城，現今多半不會是當初的情況。”
辛舸嗤了一聲，不屑道：“我是不知道誰去了馮城，但該死的還是照舊死，有什麼用？”
柳旆也點頭，一談到馮城，那種催人性命的心悸感便重新浮上心頭。
“要活命，就不要過去！”
其他從馮城逃出的人也都心有餘悸的點頭，根本不想回憶當初在馮城的日子。
“那地方真有這麼邪門？”書生有些好奇。
他是在半路遇上辛舸、柳旆等人，聽他們說了不少關於馮城的事，樁樁件件聳人聽聞，反而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別問，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辛舸等人噤若寒蟬。
翌日天明，辛舸等人打算動身離開，走之前還跟姜玄祁說，讓他們最好不要過去馮城。
勸說無用，辛舸搖搖頭，一行人便離開了這裡。
書生反倒是留了下來，準備跟著去馮城看看。
君娉婷問：“你就不怕真的發生什麼意外？”
“有大教宗在，怎麼會發生意外？”書生之所以敢留下，多半還是對於新月教大教宗的盲目信任。
他從沒見過加符羅，更不知道他究竟多有能耐，不過是自幼聽人說起新月教的神秘莫測，那位大教宗的種種奇妙手段，因此對於他有著一種本能的崇拜尊敬。
書生道：“我相信這個世界有著種種神奇的力量。就像是君姑娘你的那隻青鳥，識得人語，能夠將我們帶過來。”
嘴上說得很有信心，可真到了馮城，這書生整個人都變了。
臉色慘白，神情驚慌。
“怎麼？現在才開始害怕了？”君娉婷笑。
書生顫顫巍巍撐著木棍，一步一挪走到君娉婷身邊：“這裡給我一種奇怪的感覺。”
“這樣的大城，如此的荒涼，怎能不讓人感到奇怪？”
“不，是……另一種感覺。”書生像是回憶什麼，說道，“我記得我七歲的時候，某天夜裡睡得正沉，忽然間從夢中醒了過來，一顆心砰砰直跳，不知道為什麼驚恐不安，害怕得大哭了起來。我不顧一切的往外跑，好像有什麼恐怖的東西追著我，我娘披上外衣就開始罵我，連我爹都被吵醒了，我還是往外衝……爹孃跟了出去，就在我們出去後不久，地動起來，整條街都坍塌了，死了好多人，只有我們一家三口，鬚髮無損的活了下來。”
“當我進入這裡的時候，這座城就給我這樣的感覺。”
眼前的城，何異於一座食人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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